三 維特
《新愛洛綺思》是1761年出版的。十三年以后在另一個國家,在很不相同的環(huán)境中,一個與盧梭很少共同之處的天才青年,卻在他的小說和思想的影響下,出版了一本小書,這本書包含了《新愛洛綺思》的一切優(yōu)點,卻沒有它的任何缺點;它激動了千千萬萬人的心,在整整一代人中引起了強烈的熱情和對死亡那種病態(tài)的向往,在不少情況下引起了歇斯底里的傷感、懶散、絕望和自殺,以致榮幸地被慈父般的丹麥政府宣布為“不合宗教”而加以禁止。這本書就是《維特》。圣普勒改換了服裝,穿上了藍上裝、黃背心這有名的維特服,而盧梭的belle ame(美麗的靈魂)進入德國文學(xué),成了die sch ne Seele(美麗的靈魂)。
《維特》是本什么作品呢?下任何定義都不能確切說出這本富有想象力的杰作無限豐富的內(nèi)容;但是我們可以簡要地說,這篇描寫熾熱而不幸的愛情的故事,其重要意義在于,它表現(xiàn)的不僅是一個人孤立的感情和痛苦,而是整個時代的感情、憧憬和痛苦。主人公是出身市民階級的青年人;他在藝術(shù)上有天賦,為消遣而畫畫,職業(yè)是公使館的秘書。歌德不由自主地使這個青年具有他年輕時期的看法、感情和想法,賦予他以他自己的全部豐富卓越的才智。這就把維特變成了一個偉大的象征性人物;他不僅代表了新時代的精神,而且代表了新時代的才智。他的宏富偉大的程度幾乎和他的命運不相稱?;蛟S書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之間確實存在某種不調(diào)和之處,在第一部分里維特的思想表現(xiàn)出青春的活力和力量,而在第二部分他卻向環(huán)境屈服了。在前一半里,維特更多的是歌德的化身,歌德當(dāng)然沒有自殺,在后一半里他成了那個年輕的耶路撒冷的寫照,這人不幸的死啟發(fā)了歌德寫這本書。但盡管如此,維特還是一個典型。他不僅在感情上是自然的兒子,而且就天才是自然的最高發(fā)展來說,他就是自然本身。他融化到自然里,在自己身上感到了自然的無限生命力,因而產(chǎn)生了“神化”的感覺。例如看一看1771年8月18日他在日記中寫的那一段精彩的話,它和《浮士德》中的獨白一樣地鏗鏘有力,才華四溢。只要讀一讀那一段描述,“自然內(nèi)在的神圣火熱的生命”如何在他面前展開,他如何感覺到“深不可測的力量在大地深處活動著創(chuàng)造著”,他如何渴望“從洶涌的永恒之杯,啜飲沸騰的人生歡樂之酒,從而在自己窄狹局限的范圍之內(nèi),嘗一滴那獨自創(chuàng)造了一切的造物主所賜予的幸?!?,你就會明白,為什么當(dāng)他開始感到自己像囚犯一樣無路可逃時,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可說是泛神論的愿望,要把自己的生命拋掉,使他能夠“和風(fēng)暴一道,沖破烏云,抓住波濤”;你就會理解他臨死時的呼喊:“自然!你的兒子、你的朋友、熱愛你的人要走到頭了?!?/p>
一個需要這樣大的活動天地的心靈必然與社會格格不入,特別是在這個社交最盛的世紀(jì)的末尾,許多清規(guī)戒律束縛著人的手腳。維特憎惡一切清規(guī)戒律。這個時代的詩受到種種束縛,他卻把它的規(guī)律歸納成一句話:“認(rèn)識什么是好,就大膽地把它寫出來?!弊鳛橐粋€美術(shù)家,他對繪畫的看法也是同樣不守正統(tǒng)的。他碰到一個剛從學(xué)校出來的青年美術(shù)家,滿嘴是溫克爾曼、蘇爾策等著名理論家的教條。這個家伙簡直使他感到可怕。他寫道:“只有自然能造就偉大的藝術(shù)家。藝術(shù)上的規(guī)定和社會上的規(guī)定一樣,維護它們的話可以說上許多。一個遵守它們的藝術(shù)家也絕不會產(chǎn)生壞的完全沒有價值的作品,正像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絕不會成為一個無法容忍的鄰居或突出的壞蛋;但是,任何規(guī)定,不管你怎么說,都容易破壞對自然的真正感受,妨礙真誠地去表現(xiàn)它?!本S特對清規(guī)戒律的厭惡,也說明了他為什么對一切陳詞套語那樣討厭。有一次談到藝術(shù)時,他無意中談出了一些熱切的看法,那位毫無藝術(shù)修養(yǎng)的親王立即搬出一些美學(xué)上的陳詞濫調(diào),這使他氣得直咬牙。阿爾貝特最喜歡用一連串現(xiàn)成的評語來說短道長,對此維特十分惱怒。他嚷道:“為什么你們這些人談到一件事就立即說‘真愚蠢’或是‘真聰明’,‘這好’或‘這不好’?你們是什么意思?你們對這個行動的內(nèi)在意義做過調(diào)查嗎?你們了解過它的起因、揣想過它的必然性嗎?要是你們這樣做過,你們就不會這樣隨便下斷語了!”當(dāng)那位大使對秘書草擬的公文的文體吹毛求疵時,維特對他這樣自以為高明非常反感。當(dāng)一位女神學(xué)學(xué)者把教區(qū)花園里的一些榛子樹砍倒時,他真愿意災(zāi)禍降臨到她頭上。他對老學(xué)究的驕傲自大、對一切刻板莊嚴(yán)的儀式、對社會上某些有地位的人要求下屬對他們卑躬屈節(jié)、事事遵從,他感到異乎尋常的惱怒。
他在兒童身上尋求慰藉,他們是“世間一切中最接近他的心的”。他也在沒有受教育的人身上尋求慰藉,他們真摯的感情使他們在他眼中顯得無比的美。看到女孩子從井里打水,他會想到古老的時代,想到麗貝卡和伊里瑟。在他自己煮豌豆時,他想起荷馬時代的情景,那時皮奈洛佩的高傲的求婚者們自己殺雞宰鴨準(zhǔn)備飯食。自然使他著迷,使他傾倒。如果說他不信基督教,或是用他自己的話說,不屬于獻給圣子基督的人(他內(nèi)心感到圣父要把他留給自己),那是因為在他看來圣父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他的上帝。
在上層社會,他無論走到哪里都觸犯它冷酷刻板的戒律。他這個平民,在貴賓到來之后仍然留在他上司的客廳里,就這樣無意間觸犯了上司,他被以極其令人屈辱的方式從這些貴族人士中趕了出來。盡管他自己陷在熱戀中不能自拔,卻仍竭盡全力去援救一個不幸的青年,這個青年在無法控制的并非單相思的感情的驅(qū)使下訴諸暴力,殺害了一個情敵。結(jié)果不僅維特的請求遭到法律代表人物的拒絕,而且他被法律迫使去充當(dāng)見證人,反對他迫切想庇護援救的人。
不過這些都只是次要的情節(jié)。他愛的女人最后嫁給了另一個人,要不是早已許配了這個人,他要得到她是很容易的。這是一個使他心碎的打擊。
這本書描寫了一顆豐滿的心(不管對還是不對)和日常生活習(xí)俗的矛盾,這顆心渴望廣闊無垠的天地,渴望自由,這就使現(xiàn)實生活顯得是一座監(jiān)牢,社會上把人隔離開來的一堵堵墻,仿佛是牢房的墻。維特說:“社會只不過是在這些墻上畫了畫,使每個人感到面前有通往廣闊天地的美好前景。墻本身卻從來沒有拆除?!币虼祟^和墻相撞,長時間發(fā)出抽泣,陷入深沉的絕望之中,只有一顆子彈穿過胸膛才能把它消除。拿破侖在和歌德見面時,責(zé)備他把戀愛故事和對社會的反抗摻和在一起;這種責(zé)備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兩者是不可分地聯(lián)系在一起的;只有把它們聯(lián)系在一起,才能表達這本書的主題思想。
和《新愛洛綺思》不同,《維特》并不贊頌美德和自然神論者的虔誠對自然本能和感情的勝利;它描述的是感情如何經(jīng)歷它命中注定的過程。在這部人類心靈的悲劇中,蔑視法律的人和不合法的感情遭到了必然毀滅的命運。但這故事的結(jié)局并不是歌德虛構(gòu)的;他利用了描寫年輕的耶路撒冷的死的那篇手稿(可參閱凱斯特納關(guān)于歌德和綠蒂的書)。在最后幾行,由于感到粗俗,他改動了幾個字。那篇手稿寫的是“理發(fā)匠抬著他”;在書上我們看到的是:“手藝工人抬著他,沒有一個教士陪送。”這個簡短有力的句子表明一個生命結(jié)束了,一個向自己和社會做斗爭的人,在內(nèi)心最深處受了致命傷之后死去了。手藝工人把他抬到墓地去,中產(chǎn)階級的人偽善地躲得遠遠的;沒有教士陪送他,因為他是自殺,而且還蔑視宗教條規(guī);但他熱愛人民,和沒受教育的人來往,因此他們把他送到了墓地。
大家都知道,這部作品引起人們寫出多么大一批傷感文學(xué),它的激情如何被變成沉重的憂傷,如克羅蘭、拉封丹和丹麥的拉伯克就是這樣,或是被沖淡成為病態(tài)的精神戀愛,如像英格曼在他拙劣的仿制品《瓦爾納的流浪漢》中所做的那樣。但《維特》對這些是沒有責(zé)任的,致力于描寫感情只是這本書一個方面的特點。就在致力描寫感情的過程中也描寫了主人公對自然和生活的健康的愛,對世俗社會由衷的革命性的義憤。他惱恨它的偏見、它的清規(guī)戒律、它對天才的恐懼,唯恐天才的清流越過堤岸淹沒“花圃和菜園”。這書給我們腦中留下的主要印象是它內(nèi)容新穎,描繪并喚起了詩一般的意境,給予了詩一般的感受。
這比起《新愛洛綺思》來前進了多么大一步??!首先,對自然的感情要比盧梭深刻純凈得多。另一點是它從一個新的觀點來看景物,這可能是由于1762年文藝界發(fā)生的一件事所產(chǎn)生的影響,這就是奧西安詩的出版,當(dāng)時引起不小的轟動。這位蘇格蘭詩人甚至把拿破侖那樣的硬心腸都感動了,拿破侖認(rèn)為,他比荷馬都好得多。那時候?qū)κ欠裼袏W西安其人還沒有提出疑問,后來人們氣惱地不再去看這些詩,就仿佛一個人以為聽到了夜鶯的歌唱而狂喜,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一個躲在灌木背后的壞蛋騙了他。在同代人的心中,麥克弗森確實取代了荷馬的地位。除了別人之外,他還影響了歌德,這可以說明為什么在《維特》的前一半中荷馬對自然的健康看法占主導(dǎo)地位,而在后一半中卻主要是奧西安式的迷濛的景色,這和故事的越來越低沉不安和它抒情詩式的感情是協(xié)調(diào)一致的。
盧梭書里的女主人公描寫得不是十分圓滿。和大多數(shù)法國女主人公一樣,她缺乏女人樸實的品質(zhì)。就感情的真摯和誠懇來說,她遠遠趕不上和她同名的真愛洛綺思,真愛洛綺思的每一句話都發(fā)自內(nèi)心,而朱麗的話卻冷冰冰的;她不斷地去重彈道德、上帝這類老調(diào)。她說過下面這樣的話:“人間一切都是空幻的,除了獨立存在的造物主,哪里都不存在美,除非是存在于空幻之中。”她指的是存在于我們的幻覺之中。朱麗愛用裝腔作勢的語言分析感情、評論事物。和她比起來,朝氣蓬勃的夏綠蒂顯得是多么天真自然?。∠胍幌?,例如她在給小弟弟妹妹切面包涂黃油那個著名場面中的情況。如果說她還有什么地方使人不舒服,那不是她愛發(fā)長篇議論,而是她有一點愛無病呻吟,比如在她的思想和維特的思想見面的那個場面,她透過淋濕的玻璃窗望著外面的雨時說道:“克洛卜斯托克!”
從圣普勒到維特也是同樣大的一個發(fā)展。在圣普勒身上,正像他的名字暗示的那樣,還有點理想中騎士的痕跡。是歌德這個現(xiàn)代詩人最后扔掉了這種理想。在他寫的主人公身上,幾乎很少表現(xiàn)出體力方面的勇氣(這種勇氣對天真的讀者沒有不產(chǎn)生好印象的)。威廉·邁斯特和浮士德都如此。維特也不是騎士,而是人類思想感情的縮影。他這點有限的空間,卻反映了整個世界。他靈魂中的苦惱是預(yù)示著新時代的誕生并伴隨它的誕生而產(chǎn)生的苦惱。他最經(jīng)常存在的情緒就是無限向往的情緒。他屬于展望未來、開拓未來的時代,而不屬于舍棄和絕望的時代。我們將在夏多布里昂的勒奈身上看到他的對立面。維特的主要痛苦來自他無限廣闊的心靈和社會的種種約束之間的矛盾。早期的文學(xué)寫的主要是國王和王子,他們在世上的地位和他們偉大的胸懷是諧調(diào)的,從來沒有想什么而辦不到的情況。即使在文學(xué)把它的天地擴展了一些之后,它也只寫那些出身高貴、家財富有的人,他們不會干低下的苦活,也不會為生活而煩惱。歌德在《威廉·邁斯特》中講明了這個道理。他大聲疾呼道:“最最幸福的是那些靠出身而居于人間高位的人,屈辱的低處他們從未住過,甚至都沒有經(jīng)歷過,那里有多少誠實的人在過著悲慘的生活。而他們還沒出生就坐上了大船,來經(jīng)歷漫長的共同歷程;一切順風(fēng)都對他們有利,而其他的人卻一無所有,只有跟在后面掙扎著在水里游,順風(fēng)也不能給他們帶來多大好處,一到精疲力盡就往往沉沒,慘死在波濤之中?!边@里我們看到作者以有力的語言談到人生中的一種幸福——金錢。金錢在人世的許多外在好處中還是最低的,因此對它的說法更有理由適用于所有其他形式的幸福和權(quán)力。
正是在這個由一個世紀(jì)進入另一個世紀(jì)的時候,我們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怪的矛盾現(xiàn)象:有這么一個人,在精神世界里他簡直是一個上帝,一個統(tǒng)治者,他的感情力量是那樣大,他可以用它把宇宙的整個生命吸引到自己的生命中來,他內(nèi)心希望有無上的威力(因為只有有了這種威力,他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改造這個冷酷僵硬的世界),而有著這一切的人是個什么人物呢?或許就像維特這樣是一個公使館的秘書,一年才掙幾百泰勒,他是那樣缺錢,當(dāng)世襲公爵贈送給他二十五塊金幣時他很高興;他半天的時間關(guān)在辦公室里,除了中產(chǎn)階級社會他哪兒也不能去,他想占有一個少女,由此來實現(xiàn)他一切幸福的欲望,這個少女卻被一個平凡而庸俗的人從他跟前奪走了。他想發(fā)展一項才能,道路上卻障礙重重;他想滿足一個愿望,總有清規(guī)戒律束縛他;他渴望按照他的強烈的沖動行事,想止住他精神上的極度饑渴,他熱情地伸出雙手,但社會總是專橫地說:不行!在個人與事物總的狀況之間,在心與理智之間,在感情的規(guī)律和社會的規(guī)律之間似乎有極大的可怕的不協(xié)調(diào)之處。這樣的印象深深留在那一代人的心中。他們似乎感到生活這部大機器有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不久就會垮掉。確實不久他們聽到了崩塌的響聲,這樣的時刻來臨了:一切障礙物都被拆除,一切形式都被廢棄,原來的秩序被推翻,階級差別突然消失,空中彌漫著硝煙,也響起《馬賽曲》的曲調(diào),王國之間古老的邊界改變了又改變,國王被趕下寶座砍掉腦袋,信奉了一千年的宗教被廢除,一個科西嘉的炮兵中尉宣布自己是革命的繼承者,宣布一切職位向有才能的人開放,一個法國小旅店老板的兒子登上了那不勒斯的王位,一個過去的擲彈兵掌握了瑞典和挪威君主的節(jié)杖。
維特的特點是憧憬未來和對未來隱約感到不安。在他和下一個偉大典型勒奈這個法國人之間隔著一場革命。在勒奈身上預(yù)言的因素被幻滅的因素所代替。革命前的不滿讓位給對革命的不滿。所有那些巨大變化都沒有能使人的實際情況和人思想上渴望的東西一致起來。個人要求人權(quán)的斗爭似乎只造成新的暴政。我們在文學(xué)中再次碰到一個時代的青年。他變化得多么厲害!面頰上失去了健康的顏色,頭腦也不再那么靈,額上有了皺紋,生活空虛起來,手攥成了拳頭。由于無地容身,他詛咒這個社會,被這個社會攆出來之后,他到新世界來,在野蠻部族居住的原始森林里游蕩。維特身上沒有的一個新的因素在他心靈中出現(xiàn)了,這就是憂郁的因素。維特一再宣稱,他最討厭的是抑郁和沮喪;他很不幸,但從不憂郁。而勒奈卻陷入無用的憂傷而不能自拔。他心情沉重,悲觀厭世。他是站在歌德的維特和拜倫的喬爾和科賽爾之間的一個過渡性的人物。
- 耶路撒冷是當(dāng)時一名自殺的青年,歌德以他為原型寫了《少年維特的煩惱》一書。
- 溫克爾曼(Johann Joachim Winckelmann,1717—1768),德國考古學(xué)家和藝術(shù)批評家。蘇爾策(Johann Georg Sulzer,1720—1779),瑞士美學(xué)家。
- 據(jù)《舊約·創(chuàng)世記》,麗貝卡在井邊打水時碰到伊里瑟,伊里瑟是亞伯拉罕的傭人,正在為主人的兒子以撒物色妻子;麗貝卡后來與以撒結(jié)婚,生了雅各布。
- 皮奈洛佩是荷馬史詩主人公奧德賽的妻子。奧德賽攻打特洛伊城長久未歸,許多人向皮奈洛佩求婚,但她忠于奧德賽,一直等到他回來。
- 凱斯特納是夏洛特·布夫(1753—1828)的丈夫。夏洛特是《少年維特的煩惱》中的綠蒂的原型,先是歌德的密友,后嫁凱斯特納。
- 拉封丹(August Lafontaine,1758—1831),德國小說家。拉伯克(Knud Lyne Rahbek,1760—1830),丹麥詩人和文藝批評家。
- 英格曼(Bernhard Severin Ingemann,1789—1862),丹麥作家。
- 蘇格蘭人麥克弗森(James Macpherson,1736—1796)在18世紀(jì)60年代發(fā)表了據(jù)稱是第三世紀(jì)蘇格蘭民間詩人奧西安(Ossian)的詩,曾轟動一時,后來其真實性引起了爭議。
- 克洛卜斯托克(Friedrich Gottlieb Klopstock,1724—1803),德國詩人,以描寫自然出名。
- 普勒(preux)在法語中是“勇敢騎士”的意思。
- 德國舊幣名。
- 指拿破侖。
- 拿破侖稱帝后讓妹夫穆拉當(dāng)了那不勒斯王。
- 指瑞典和挪威國王貝納多特。原是拿破侖部下,后來登上國王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