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卡岡杜亞騎大牝馬前往巴黎，馬驅(qū)博斯牛蠅

正好在這個時候，努米底亞第四代國君法伊奧勒從非洲給大古杰獻上一匹牝馬。

此馬體形怪異（其實，來自非洲的物件沒有一樣不是新奇的），身體如六只大象那么大，馬蹄分趾，如愷撒的坐騎一樣?？墒?，它的耳朵卻如同朗格多克羊似的下垂著，臀部還長有一個小夾角。此馬渾身毛色紅似火焰，夾雜著一些灰色斑點。但最驚人的是它的那條尾巴，足有朗熱附近的圣馬爾斯那座古塔一般粗細，呈四棱形，長著硬毛，如針尖麥芒一樣尖硬扎人。

這馬你覺得怪異吧？還有更加奇怪的哩，比如西諦的公羊，尾巴足有三十多斤；敘利亞羊的尾巴（如果戴諾所說可以相信的話）又長又重，得用小車托住羊才能邁得動步。你們這幫平原上長大的渾小子當然是長不出這樣的尾巴來的。

為了載運那匹怪馬，動用了三只貨船一只快艇，從海路運至塔爾蒙杜瓦的奧洛納港。大古杰一見，高興不已地說道：“這馬正適合我兒騎上前往巴黎。這么看來，天主保佑，我兒定然一切順利。他前途無量，肯定會學有所成。其實，如果先生不愚蠢，我們一個個也都能滿肚子的學問的。”

翌日，無須說，眾人喝了個夠，然后，卡岡杜亞和老師巴諾克拉忒及包括小侍從厄臺蒙在內(nèi)的仆從們便上路了。天氣晴和，溫暖不熱，卡岡杜亞的父親叫兒子穿上他命人特制的淺黃色皮靴，即巴班所稱之“登云靴”的。

一路上，一行人又吃又喝，嘻嘻哈哈地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奧爾良。此處森林茂密，很大一片，長約三十五里，寬有十七里。林中牛蠅和馬蜂飛舞，不計其數(shù)，驢馬進得林來，無不遭殃。可是，卡岡杜亞的牝馬則不然，它用其尾出其不意地為自己的同類們報了仇雪了恨。當一行人進入林中之后，牛蠅馬蜂便一齊擁來，只見那匹牝馬立即將巨尾豎起，上下左右呼呼有風地橫掃起來，牛蠅馬蜂頃刻之間便紛紛落地，許多樹木也連帶著被掃倒折斷。那巨尾如游龍一般，威風四起，不一會兒，一行人周圍便掃出了一片空地來。

卡岡杜亞見狀，心中好不歡喜，不過，他倒也沒有得意忘形，大肆吹噓，只是淡淡地對隨行人等說了一句：“博斯一笑耳?！睆拇耍颂幈愀拿麨椤安┧埂绷?。可是，這一天，他們卻未能喝酒吃飯，只打了幾個哈欠，聊以充饑。為紀念這件大事，當?shù)丶澥恐两袢园压樊斪髟绮?sup>，而且還覺得此舉甚得，連吐起痰來都覺得非常的順暢。一行人終于走到巴黎?？▽艁喴贿B歇了兩三天，與眾人餐餐狂飲，頓頓大吃，同時派人四處打探城內(nèi)有何名士，人們喝甚好酒。

1. 努米底亞系非洲古國名。
2. 此塔系一座方形磚塔，高20米，周長4米，聳立于圣馬爾斯村附近。
3. 西諦即我國西藏、新疆一帶。
4. 約翰·戴諾，教士，曾游遍歐洲，并渡海至開羅，著有《海外游記》。
5. 巴班系當時很有名的一個鞋匠。
6. 此為古法里，1古法里約為4公里。
7. 作者在此巧用法語“我覺得此處甚美”的諧音，道出地名“博斯”的由來。
8. 據(jù)說博斯地方鄉(xiāng)紳十分貧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