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憶劉半農(nóng)

情憶·名人·美文 作者:《伴隨》編輯部 編著


憶劉半農(nóng)

劉半農(nóng)傳略

劉半農(nóng)(1891—1934),原名劉壽彭,后改名劉復;初字伴儂、時用瓣秾、后改字半農(nóng),號曲庵。江蘇江陰人,漢族,是我國“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先驅(qū)之一。著名的文學家、語言學家、教育家。同時,他又是我國語言及攝影理論奠基人。他的《漢語字聲實驗錄》榮獲“康士坦丁語言學專獎”,是我國第一個獲此國際大獎的語言學家。

出生于知識分子家庭,1911年曾參加辛亥革命,1912年后在上海以向鴛鴦蝴蝶派報刊投稿為生。1917年到北京大學任法科預科教授,并參與《新青年》雜志的編輯工作,積極投身文學革命,反對文言文,提倡白話文。1920年到英國倫敦大學的大學院學習實驗語音學,1921年夏轉(zhuǎn)入法國巴黎大學學習。1925年獲得法國國家文學博士學位,所著《漢語字聲實驗錄》,榮獲法國康士坦丁·伏爾內(nèi)語言學專獎。1925年秋回國,任北京大學國文系教授,講授語音學。

1926年出版了詩集《揚鞭集》和《瓦釜集》。1934年在北京病逝。

憶劉半農(nóng)君

魯迅

這是小峰出給我的一個題目。

這題目并不出得過分。半農(nóng)去世,我是應該哀悼的,因為他也是我的老朋友。但是,這是十來年前的話了,現(xiàn)在呢,可難說得很。

我已經(jīng)忘記了怎么和他初次會面,以及他怎么能到了北京。他到北京,恐怕是在《新青年》投稿之后,由蔡孑民(1)先生或陳獨秀(2)先生去請來的,到了之后,當然更是《新青年》里的一個戰(zhàn)士。他活潑,勇敢,很打了幾次大仗。譬如罷,答王敬軒的雙鐄信(3),“她”字和“它”字的創(chuàng)造(4),就都是的。這兩件,現(xiàn)在看起來,自然是瑣屑得很,但那是十多年前,單是提倡新式標點,就會有一大群人“若喪考妣”,恨不得“食肉寢皮”的時候,所以的確是“大仗”?,F(xiàn)在的二十左右的青年,大約很少有人知道三十年前,單是剪下辮子就會坐牢或殺頭的了。然而這曾經(jīng)是事實。

但半農(nóng)的活潑,有時頗近于草率,勇敢也有失之無謀的地方。但是,要商量襲擊敵人的時候,他還是好伙伴,進行之際,心口并不相應,或者暗暗的給你一刀,他是決不會的。倘若失了算,那是因為沒有算好的緣故。

《新青年》每出一期,就開一次編輯會,商定下一期的稿件。其時最惹我注意的是陳獨秀和胡適之。假如將韜略比作一間倉庫罷,獨秀先生的是外面豎一面大旗,大書道:“內(nèi)皆武器,來者小心!”但那門卻開著的,里面有幾枝槍,幾把刀,一目了然,用不著提防。適之先生的是緊緊的關(guān)著門,門上粘一條小紙條道:“內(nèi)無武器,請勿疑慮。”這自然可以是真的,但有些人——至少是我這樣的人——有時總不免要側(cè)著頭想一想。半農(nóng)卻是令人不覺其有“武庫”的一個人,所以我佩服陳胡,卻親近半農(nóng)。

所謂親近,不過是多談閑天,一多談,就露出了缺點。幾乎有一年多,他沒有消失掉從上海帶來的才子必有“紅袖添香夜讀書”的艷福的思想,好容易才給我們罵掉了。但他好像到處都這么的亂說,使有些“學者”皺眉。有時候,連到《新青年》投稿都被排斥。他很勇于寫稿,但試去看舊報去,很有幾期是沒有他的。那些人們批評他的為人,是:淺。

不錯,半農(nóng)確是淺。但他的淺,卻如一條清溪,澄澈見底,縱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體的清。倘使裝的是爛泥,一時就看不出它的深淺來了;如果是爛泥的深淵呢,那就更不如淺一點的好。

但這些背后的批評,大約是很傷了半農(nóng)的心的,他的到法國留學,我疑心大半就為此。

我最懶于通信,從此我們就疏遠起來了。他回來時,我才知道他在外國鈔古書,后來也要標點《何典》(5),我那時還以老朋友自居,在序文上說了幾句老實話,事后,才知道半農(nóng)頗不高興了,“駟不及舌”(6),也沒有法子。另外還有一回關(guān)于《語絲》的彼此心照的不快活(7)。五六年前,曾在上海的宴會上見過一回面,那時候,我們幾乎已經(jīng)無話可談了。

近幾年,半農(nóng)漸漸的據(jù)了要津,我也漸漸的更將他忘卻;但從報章上看見他禁稱“蜜斯”(8)之類,卻很起了反感:我以為這些事情是不必半農(nóng)來做的。從去年來,又看見他不斷的做打油詩,弄爛古文,(9)回想先前的交情,也往往不免長嘆。我想,假如見面,而我還以老朋友自居,不給一個“今天天氣……哈哈哈”完事,那就也許會弄到?jīng)_突的罷。

不過,半農(nóng)的忠厚,是還使我感動的。我前年曾到北平,后來有人通知我,半農(nóng)是要來看我的,有誰恐嚇了他一下,不敢來了。這使我很慚愧,因為我到北平后,實在未曾有過訪問半農(nóng)的心思。

現(xiàn)在他死去了,我對于他的感情,和他生時也并無變化。我愛十年前的半農(nóng),而憎惡他的近幾年。這憎惡是朋友的憎惡,因為我希望他常是十年前的半農(nóng),他的為戰(zhàn)士,即使“淺”罷,卻于中國更為有益。我愿以噴火照出他的戰(zhàn)績,免使一群陷沙鬼將他先前的光榮和死尸一同拖入爛泥的深淵。

八月一日

劉半農(nóng)與魯迅

魯迅評價劉半農(nóng)說,他“卻如一條清溪,澄澈見底,縱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體的清。倘使裝的是爛泥,一時就看不出它的深淺來了;如果是爛泥的深淵呢,那就更不如淺一點的好”,因此他表示“我佩服陳(獨秀)胡(適),卻親近半農(nóng)”。這種評價生動而貼切,反映出魯迅對劉半農(nóng)知之甚深,是很要好的朋友。

他們相識于1918年初,在北大預科任教的劉半農(nóng)是《新青年》編輯,由于沒有顯赫的學歷,處事較為謹慎,工作極為勤勉,對人也很謙虛。他經(jīng)常到宣武門外南半截胡同的紹興會館去拜訪魯迅?;蚴羌s稿,或是請教,或是暢談,與魯迅的往來較為密切。他們有時寫文章還互相呼應,互相支持,因而成為相處得很默契的朋友。當時,他們的友誼是深厚而真誠的。在劉半農(nóng)去歐洲留學前,他還與魯迅相約合編一部《世界新文學叢書》。

1925年劉半農(nóng)取得了洋博士學位,回國后,擔任了北大國文系教授。為人處世不再像以前那樣謹小慎微了。他似乎覺得有很多事要做。他選中了《何典》,準備校點后重印,并請魯迅寫序。魯迅悉心讀了他校點的《何典》稿本,覺得他的“士大夫氣似乎還太多”,“??鄙杂?,空格令人氣悶”,因而不滿意他的校點。出于朋友間的直爽,他在序文中將自己的意見寫了出來。接著又在《為半農(nóng)題記“何典”后》一文中,善意地批評了半農(nóng)不該印賣《何典》,建議他還是搞他的語音、聲韻研究與教學為好。不料,魯迅的直率卻引起了劉半農(nóng)的不滿?!逗蔚洹酚〕鰜砗螅瑒朕r(nóng)只送給魯迅一本,連題簽都沒有。顯然這種行為給他們間的友誼注入了冷凝劑。

1926年6月,劉半農(nóng)應成舍我之邀,負責編輯《世界日報》的文藝副刊。劉半農(nóng)在北新書局老板李小峰處遇到魯迅,當即請魯迅為他的副刊寫稿。由此,兩人的友誼又得以延續(xù),劉半農(nóng)的新詩集《揚鞭集》和翻譯的《茶花女》出版后,他都贈給了魯迅,而且都題了簽。

1927年冬,《語絲》雜志被張作霖查封后,遷往上海出版。由劉半農(nóng)主編。在《語絲》上發(fā)表了《林則徐照會英吉利國王公文》,劉半農(nóng)為這篇文章寫了“按語”,提到林則徐被英軍俘虜后,“明正典刑,在印度舁尸游街”。這顯然與林則徐謫官后發(fā)配伊犁充軍的史實相悖。不久,魯迅接編《語絲》時,刊登了一篇讀者來信,指出了這個錯誤。為此劉半農(nóng)認為這是魯迅拆他的臺,從此聯(lián)系中斷。1928年8月魯迅辭去《語絲》主編之后,出版《語絲》的北新書局老板李小峰在上海萬云樓請客,魯迅、周建人、劉半農(nóng)、沈尹默、郁達夫、林語堂等人都出席了。席間,魯迅與劉半農(nóng)幾乎是無話可說,彼此都顯得很尷尬。

盡管如此,劉半農(nóng)還是與瑞典學者斯文赫定商議,委托臺靜農(nóng)征求魯迅的意見,準備提名魯迅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但遭到魯迅的謝絕。1932年劉半農(nóng)編選的《初期白話詩稿》中收錄了魯迅的白話詩兩首,并委托臺靜農(nóng)轉(zhuǎn)給魯迅樣書5本。

1934年劉半農(nóng)病逝后,魯迅在《憶劉半農(nóng)君》一文中寫道:“回想先前的交情,也往往不免長嘆。我想,假如見面,而我還以老朋友自居”。

劉氏三杰

劉氏三杰是指劉半農(nóng)、劉天華、劉北茂三兄弟。

劉天華(1895—1932),原名壽椿,劉半農(nóng)二弟,中國現(xiàn)代民族音樂事業(yè)的開拓者,作曲家,演奏家,教育家,中國現(xiàn)代民族音樂的一代宗師。他在我國音樂史上第一個沿用西方五線譜記錄整理民間音樂,大膽借鑒“西樂”改進國樂。他不僅創(chuàng)作了《病中吟》、《良霄》、《空山鳥語》、《光明行》等不朽名曲,而且他是我國現(xiàn)代音樂史上專業(yè)二胡學派的奠基人,第一次把二胡、琵琶等民族樂器納入高等音樂教育課程。他是民族樂器的革新者,將傳統(tǒng)的二胡三把位延伸到五把位,使二胡的表現(xiàn)力達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將琵琶的四相十品改革成六相十八品半,使琵琶成為世界通用的音律十二平均律樂器。賦予這兩件古老的民族樂器以新的生命。

劉北茂(1903—1981),原名壽慈,劉半農(nóng)三弟,是我國現(xiàn)代著名的二胡演奏家,作曲家,教育家,是劉天華事業(yè)的忠實繼承者和發(fā)展者。他一生創(chuàng)作了《漢江潮》、《小花鼓》、《流芳曲》等一百多首二胡獨奏曲和大量練習曲,是我國現(xiàn)代音樂史上一位多產(chǎn)的作曲家,被譽為“民族音樂大師”。

從“五四”時期到八十年代長達60多年的歷史跨度中,劉氏三兄弟前赴后繼,不斷追求進步,以科學求實的精神,為弘揚和發(fā)展祖國民族文化嘔心瀝血,體現(xiàn)了中國優(yōu)秀知識分子和藝術(shù)家的高尚品德。他們的不朽業(yè)績贏得了人們的尊敬和愛戴,被譽為江陰劉氏“三杰”。

劉半農(nóng)作品精選

情歌

天上飄著些微云,

地上吹著些微風。

??!

微風吹動了我頭發(fā),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戀愛著海洋,

海洋戀愛著月光。

??!

這般蜜也似的銀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魚兒慢慢游。

??!

燕子你說些什么話?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樹在冷風里搖,

野火在暮色中燒。

??!

西天還有些兒殘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他餓了;他靜悄悄的立在門口;他也不想什么,只是沒精沒采,把一個指頭放在口中咬。

他看見門對面的荒場上,正聚集著許多小孩,唱歌的唱歌,捉迷藏的捉迷藏。

他想:我也何妨去?但是,我總覺得沒有氣力,我便坐在門檻上看看罷。

他眼看著地上的人影,漸漸地變長;他眼看著太陽的光,漸漸地變暗。“媽媽說的,這是太陽要回去睡覺了?!?/p>

他看見許多人家的煙囪,都在那里出煙;他看見天上一群群的黑鴉,咿咿呀呀地叫著,向遠遠的一座破塔上飛去。他說:“你們都回去睡覺了么?你們都吃飽了晚飯了么?”

他遠望著夕陽中的那座破塔,尖頭上生長著幾株小樹,許多枯草。他想著人家告訴他:那座破塔里,有—條“斗大的頭的蛇!”他說:“哦!怕?。 ?/p>

他回進門去,看見他媽媽,正在屋后小園中洗衣服——是洗人家的衣服——一只腳搖著搖籃;搖籃里的小弟弟,卻還不住地啼哭。他又恐怕他媽媽,向他垂著眼淚說,“大郎!你又來了!”他就一響也不響,重新跑了出來!

他爸爸是出去的了,他卻不敢在空屋子里坐;他覺得黑沉沉的屋角里,閃動著一雙睜圓的眼睛——不是別人的,恰恰是他爸爸的眼睛!

他一響也不響,重新跑了出來,——仍舊是沒精沒采的,咬著一個小指頭;仍舊是沒精沒采,在門檻上坐著。

他真餓了!——餓得他的呼吸,也不平均了;餓得他全身的筋肉,竦竦地發(fā)抖!可是他并不啼哭,只在他直光的大眼眶里,微微有些淚痕!因為他是有過經(jīng)驗的了!——他啼哭過好多次,卻還總得要等,要等他爸爸買米回來!

他想爸爸真好??!他天天買米給我們吃。但是一轉(zhuǎn)身,他又想著了——他想著他爸爸,有一雙睜圓的眼睛!

他想到每吃飯時,他吃了一半碗,想再添些,他爸爸便睜圓了眼睛說:“小孩子不知道‘飽足’,還要多吃!留些明天吃罷!”他媽媽總是垂著眼淚說,“你便少喝一‘開’酒,讓他多吃一口罷!再不然,便譬如是我——我多吃了一口!”他爸爸不說什么,卻睜圓著一雙眼睛!

他也不懂得爸爸的眼睛,為什么要睜圓著,他也不懂得媽媽的眼淚,為什么要垂下。但是,他就此不再吃,他就悄悄地走開了!

他還常常想著他姑母——“?。 镁昧?!媽媽說,是三年了!”三年前,他姑母來時,帶來兩條咸魚,一方咸肉。他姑母不久就去了,他卻天天想著她。他還記得有一條咸魚,接在窗口,直掛到過年!

他常常問他的媽媽,“姑母呢?我的好姑母,為什么不來?”他媽媽說:“她住得遠咧!——有五十里路,走要走一天!”

是呀,他天天是同樣地想,——他想著他媽媽,想著他爸爸,想著他搖籃里的弟弟,想著他姑母。他還想著那破塔中的一條蛇,他說:“它的頭有斗一樣大,不知道它兩只眼睛,有多少大?”

他咬著指頭,想著想著,直想到天黑。他心中想的,是天天一樣,他眼中看見的,也是天天一樣。

他又聽見一聲聽慣的“哇……烏……”,他又看見那賣豆腐花的,把擔了歇在對面的荒場上。孩子們都不游戲了,都圍起那擔子來,捧著小碗吃。

他也問過媽媽,“我們?yōu)槭裁床怀远垢ǎ俊眿寢屨f,“他們是吃了就不再吃晚飯的了!”他想,他們真可憐??!只吃那一小碗東西,不餓的么?但是他很奇怪,他們?yōu)槭裁床火I?同時擔子上的小火爐,煎著醬油,把香風一陣陣送來,叫他分外的餓了!

天漸漸地暗了,他又看見五個看慣的木匠,依舊是背著斧頭鋸子,抽著黃煙走過。那個年紀最大的——他知道他名叫“老娘舅”——依舊是喝得滿面通紅,一跛一跛的走;一只手里,還提著半瓶黃酒。

他看著看著,直看到遠遠的破塔,已漸漸的看不見了;那荒場上的豆腐花擔子,也挑著走了。他于是和天天一樣,看見那邊街頭上,來了四個兵,都穿著紅邊馬褂:兩個拿著軍棍,兩個打著燈。后面是一個騎馬的兵宮,戴著圓圓的眼鏡。

荒場上的小孩,遠遠地看見兵來,都說“夜了”!一下子就不見了!街頭躺著一只黑狗,卻跳了起來,緊跟著兵官的馬腳,汪汪地嗥!

他也說,“夜了夜了!爸爸還不回來,我可要進去了!”他正要掩門,又看見一個女人,手里提著幾條魚,從他面前走過。他掩上了門,在微光中摸索著說,“這是什么人家的小孩的姑母啊!”

1920年6月20日,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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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蔡孑民(1868—1940),即蔡元培,字鶴卿,號孑民,浙江紹興人,近代教育家。反清革命組織光復會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后又參加同盟會,民國成立后曾任教育總長、北京大學校長等職;“五四”時期贊成和支持新文化運動。

(2)陳獨秀(1880—1942),字仲甫,安徽懷寧人。原為北京大學教授,《新青年》雜志的創(chuàng)辦人,“五四”時期提倡新文化運動的主要人物。1921年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后,任黨的總書記。第一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后期,推行右傾投降主義路線,使革命遭到失敗。之后,他成了取消主義者,于1929年11月被開除出黨。

(3)答王敬軒的雙鐄信 1918年初,《新青年》為了推動文學革命運動,開展對復古派的斗爭,曾由編者之一錢玄同化名王敬軒,把當時社會上反對新文化運動的論調(diào)集中起來,摹仿封建復古派口吻寫信給《新青年》編輯部,又由劉半農(nóng)寫回信痛加批駁。兩信同時發(fā)表在當年三月《新青年》第四卷第三號。

(4)“她”字和“它”字的創(chuàng)造 劉半農(nóng)在1920年6月6日所作《她字問題》一文中主張創(chuàng)造“她”、“它”二字,他說:“一,中國文字中,要不要有一個第三位陰性代詞?二,如其要的,我們能不能就用‘她’字?……我現(xiàn)在還覺得第三位代詞,除‘她’字外,應當再取一個‘它’字,以代無生物?!?見《半農(nóng)雜文》)

(5)《何典》清代張南莊(署名“過路人”)編著,是運用俗諺寫成、帶有諷刺而流于油滑的章回體小說,共十回,1878年上海申報館出版。1926年6月,劉半農(nóng)將此書標點重印,魯迅曾為它作題記,現(xiàn)收入《集外集拾遺》。

(6)“駟不及舌”語出《論語·顏淵》,據(jù)朱熹《集注》:“言出于舌,駟馬不能追之?!?/p>

(7)《語絲》第四卷第九期(1928年2月27日)曾發(fā)表劉半農(nóng)的《林則徐照會英吉利國王公文》,其中說林則徐被英人俘虜,并且“明正了典刑,在印度舁尸游街”。不久有讀者洛卿來信指出這是史實性的錯誤,《語絲》第四卷第十四期(同年四月二日)發(fā)表了這封信,從此劉半農(nóng)就不再給《語絲》寫稿。

(8)禁稱“蜜斯” 見1931年4月1日北平《世界日報》所載劉半農(nóng)答記者的談話。其中說他不贊成學生間以密斯互稱,在1930年他任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院長時即曾加以禁止;他主張廢棄“帶有奴性的”密斯稱呼,而代以國語中原有的姑娘、小姐、女士等。密斯,英語Miss的音譯,小姐的意思。

(9)指劉半農(nóng)于1933年至1934年間發(fā)表于《論語》、《人間世》等刊物的《桐花芝豆堂詩集》和《雙鳳凰磚齋小品文》等。參看《準風月談·“感舊”以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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