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神父讓她用當著女伴們的面默禱基督受難歷程作為補贖。嘉柏麗爾拒絕了,推說她將在床上默禱。她對德雷說:“天主教對我來說滅亡了。我明白我有屬于我自己的生活,而這種生活不依靠告解。”面對德雷這位當時還是少婦,后來成為心理分析師的人,她沒有再多說什么。
她對保羅·莫杭談到馬。她的阿姨曾養(yǎng)馬賣給軍隊。“我成天騎著沒有鞍子的光背馬在農場里瘋跑(到 16歲我都還沒見過馬鞍子)”,那時如“野孩子”般的嘉柏麗爾描述道:“我總是盯著我家(偶爾也有其他人的)最好的馬騎,抓著馬的鬃毛或者尾巴。我把家里所有的胡蘿卜偷去喂馬。”(這并非是關于她兒時偷食物的唯一的軼事;香奈兒還描述了她如何瞞著阿姨切下大片大片的面包以便到“書齋”里享用。不巧這事被廚子逮到并嚇唬她說:“你會把自己切成兩半的。”)
接下來她談到去她“阿姨”家買馬的軍人了。“他們是漂亮的輕騎兵或者佩戴黑胸飾和天藍色肋狀盤花紐,肩披短披風的追擊兵。他們每年乘坐裝備精美的四輪馬車來;他們掰開馬嘴看馬齡,敲擊馬的關節(jié)查看有沒有炎癥并拍拍馬的側腹部;這是重大的節(jié)日,混雜著我的頗多不安的節(jié)日:他們會不會奪走我最喜歡的那些馬呢?”有人質疑香奈兒對莫杭講述她 16歲這段故事的意圖,這些是真實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故事,抑或是她只是在拿莫杭消遣?
但不管她意圖何在,有意或無意,總之她隨后沉下臉來,語調也變得有些兇狠。軍官們是不可能選走她喜歡的那些馬的;嘉柏麗爾說她對此有完全的把握,因為在這之前她已經做了準備,她讓沒有釘馬掌的馬在硬地上跑以傷害馬蹄。可是有一名軍官識破了她的伎倆。在談論那些最好的馬時他說:“這些馬的蹄子快成牛蹄子了,蹄子底磨掉了,蹄叉都爛了!”“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已經看穿了我;當阿姨背過身時,他悄悄對我說:‘小淘氣,不釘馬掌跑過吧。’”
在奧巴辛孤兒院修女照管的時期,香奈兒連軍官的影子都不大可能見到,但是,當她離開教會學校來到穆朗城之后可是遇到過不少軍官。穆朗城受控于軍隊,有不少軍團駐扎在那里,包括第十輕騎兵團。騎兵團的人穿著鮮紅的馬褲,戴漂亮的大檐帽。教會學校的校長為嘉柏麗爾和阿德里安娜找了份工作,在大鐘街一家針織品商店當?shù)陠T兼縫紉工。當?shù)氐馁F族們會到這里來購置嫁衣和喪服,還有新生嬰兒的全套衣服。兩個年輕女孩合住在商店的頂樓,周末還為毗鄰的一
位裁縫工作,裁縫讓她們給騎兵軍官縫補褲子。在那兒她們引起超過半打以上軍官的注意,軍官們開始邀請她倆去參加晚上在穆朗城的一個小公園搭建的帳篷里專為駐軍舉辦的音樂會。這里兼具音樂沙龍與士兵俱樂部的功能,嘉柏麗爾決心要登臺表演,并最終得到一個小節(jié)目,先和她的姑姑阿德里安娜一起,然后獨自登臺。她的全部節(jié)目只有兩首歌:《喔喔喔》和《誰見過可可?》,一曲描寫丟了狗的少婦的活潑小調。觀眾們隨即用模仿公雞打鳴的方式來歡迎她,并用那條丟失的小狗的名字稱呼她。就這樣,嘉柏麗爾變成了可可,說她從此獲得自由新生,不如說她放任自流,但是,無論如何它標志著一個傳奇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