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或隱晦委婉地或直言不諱地再一次著手研究1848年至1849年之間革命的根本觀點,比如,他直接拒絕“德國的復辟”和“反動”,譴責“卡爾斯巴德決議”或者提出“人民武裝”的思想。是的,瓦格納支持卡爾·路德維?!ど⒑W古斯特·考茨布厄,認為這是進步對政治的和美學的反動勢力的勝利。而對一份由國王提供補貼的報紙來說,這些言論有些太過分了。這篇連載的文章在報道了第13輯之后,被路德維希二世禁止。
當瓦格納于1864年被召到慕尼黑時,實際上,幾乎沒有人相信,他會拋棄他在直到1852年為止的著述中表達的革命思想。極端保守的《新巴伐利亞信使》(Neues Bayerisches Courier)在1865年11月刊文指出:
這個外來人,給我們國家?guī)淼淖钚〉牟恍摇荒鼙槐扔鳛檎谔毂稳臻L達幾個月、而且吃掉我們所有田間作物的成群蝗蟲。然而,與這個無比高估自己、自恃清高的人肯定會釀成的不幸相比,這幅自法老時代起就折磨困擾一個國家的可怕的畫面,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既然他能不從事未來的音樂,而是取而代之地還想從事未來的政治。這位被付了薪酬的音樂人、這位在德累斯頓建街壘路障的人,他當年曾經(jīng)想要作為一個燒殺搶掠的犯罪團伙的頭目,炸掉德累斯頓的王宮。
現(xiàn)在,他企圖“孤立國王,并且為了一個無休止的顛覆政黨的叛國思想,剝削國王?!比绻覀兠芮嘘P注1865年幾乎每天充斥著慕尼黑和巴伐利亞報紙版面的、圍繞瓦格納的強烈贊成和反對的內容,那么,我們就可以看出來,這里主要涉及的并非音樂,而是涉及:瓦格納是一個政治事件!人們指責他的驕奢淫逸的奢侈需求及其對國王提出的透支金錢的要求。除此之外,人們還譴責他企圖在政治上取消國王的教條化,并且充當起波薩侯爵的角色。審美的陣線變成了政治的陣線,因為,人們還始終把瓦格納視為昔日鬧革命的人。因此,他的主要對手當然是教皇極權主義的和保守的報紙。
可是,慕尼黑的瓦格納反對者,他們說閑話反對的,還不僅僅是他作為“建街壘路障的人”,而是同時還有:他與科西瑪·馮·比洛的關系,越來越被懷疑為破壞正當婚姻的私通關系。1864年11月,漢斯·馮·比洛成為國王的“音樂指揮”,并且與他的家人一起搬到慕尼黑。瓦格納和科西瑪之間早就發(fā)生了一種不正當?shù)哪信P系,但是,這種關系被他們倆嚴格保密隱瞞,面對漢斯·馮·比洛也是如此。1865年4月10日,就在管弦樂團開始為首次上演《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而進行排練的這一天,瓦格納和科西瑪?shù)牡谝粋€共同的孩子伊索爾德出生。漢斯·馮·比洛什么時候得知伊索爾德并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對此我們并不清楚。在瓦格納和漢斯·馮·比洛(1894年在開羅去世)的有生之年里,瓦格納的父親身份一直被罩上神秘的面紗。而科西瑪一輩子都沒有透露過這個秘密。在漢斯·馮·比洛去世20年之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夜,伊索爾德努力爭取一場對她母親的訴訟,她指出,母親應該告訴她,她是瓦格納的孩子。出于司法原因,她于1914年敗訴。1900年,她嫁給了瑞士指揮家弗蘭茨·百德勒。1901年,他們的兒子弗蘭茨·威廉·百德勒出生。伊索爾德和她的兒子一直被排除在繼承瓦格納遺產(chǎn)的權利之外,她都與瓦格納全家鬧翻了,一直到她1919年早逝。 在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之前,世界各大報紙都爭相報道百德勒訴訟案,把它作為正在走向毀滅的世界的最后的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