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在獄中服刑時,雖然一開始誰都不認識,但很快就結(jié)識了兩三位命運相同的友人,他們一起講學論道。王陽明在前往龍場之前,還特意作了一首《別友獄中》的詩,向他們告別。其中寫道:“累累囹圄間,講誦未能輟。桎梏敢忘罪,至道良足悅?!睆闹锌梢愿惺艿酵蹶柮髟讵z中已經(jīng)忘卻了自己的“罪過”,開始專心致力于圣賢之道,并且心中充滿愉悅之情。接下來,王陽明又寫道:“愿言無詭隨,努力從前哲。”表達了自己依循正道,不迎合時世,渴望追隨前哲的心愿。
盡管王陽明遭受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但他對武宗卻沒有絲毫的怨恨。他在詩中寫道:“所恨精誠眇,尚口徒自蹶。天王本明圣,旋已但中熱?!睋?jù)此可以看出,王陽明已經(jīng)達到了韓愈在《拘幽操》中提到的文王的境界。周文王曾被殷紂王幽禁在羑里,但他對紂王沒有絲毫的怨恨,這也恰恰體現(xiàn)了文王的至德之處。王陽明或許在潛意識中認為自己有過錯,所以對武宗沒有絲毫的怨恨。
王陽明在獄中最喜歡讀的書似乎是《周易》,盡管當時極其不得志,但他卻沒有選擇佛教和道教的書籍,而是選擇了精微深奧、充滿處世哲學的古代經(jīng)典《周易》。王陽明這樣做,可以說也是必然的。
中國的文人一直有這樣的傳統(tǒng),在艱難困苦之際,很多人都會選擇讀《周易》,王陽明自然也不例外。后來王陽明在貶謫之地龍場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歲月,并且還寫了一篇《玩易窩記》,記述當時的情形。
正如《獄中詩十四首》的第三首《讀易》表現(xiàn)的一樣,王陽明在開頭寫道:“囚居亦何事?省愆懼安飽。瞑坐玩義易,洗心見微奧。乃知先天翁,畫畫有至教?!?/p>
在詩的末尾,王陽明還直接引用《周易》中的話,對自己加以勸誡,“俯仰天地間,觸目俱浩浩。簞瓢有余樂,此意良匪矯。幽哉陽明麓,可以忘吾老?!?/p>
在王陽明看來,能像顏回那樣安貧樂道就再好不過了,同時還表達了希望能夠在家鄉(xiāng)會稽山的陽明洞中安貧樂道地度過余生的心愿。王陽明通過讀《周易》,忘卻了獄中的煩惱和憂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