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才向我說完這些，母女倆就走了進(jìn)來。我有一年半沒見到她們了，布雷德利太太消瘦了點，臉色更加蒼白，看來有些疲倦，狀況顯然不好。但伊莎貝爾卻是容光煥發(fā)，面色紅潤，她那一頭深色的棕發(fā)，水汪汪的淡褐眼睛，還有白凈的肌膚，如此青春洋溢，好像在單純享受當(dāng)下活著的感覺，旁人也受到感染，跟著她笑開懷。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相當(dāng)可笑的畫面，她成了顆梨子，金黃多汁，熟透香甜，喚人大快朵頤。她渾身散發(fā)著溫暖氣息，好像你一伸手就能感受她的舒適。她看起來比上回見面時高了些，原因我也說不準(zhǔn)，可能是穿了高跟鞋的緣故，或是某個聰明的裁縫師剪裁功夫了得，讓連衣裙里年輕豐滿的身體更加修長。她的舉手投足既優(yōu)雅又自然，感覺從小就經(jīng)常參加戶外活動。簡而言之，她已是成熟性感的少女。倘若我是她母親，勢必會覺得她真的該結(jié)婚了。

我很高興終于有機(jī)會答謝布雷德利太太先前在芝加哥的招待，就邀請他們?nèi)灰煌タ茨惩淼奈枧_劇，順便請她們吃頓午餐。

“你現(xiàn)在就約是明智的決定，老朋友，”艾略特說，“我已經(jīng)通知一些朋友我們到倫敦了，不出一兩天，后續(xù)的行程恐怕就會排滿了?！?/p>

我聽得出艾略特話中有話，意思是屆時挪不出時間給我，我不禁笑了出來。

艾略特瞄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傲慢。

“不過如果有需要的話，試試傍晚六點鐘左右過來，通常都找得到我們，我們會很歡迎你?！彼Y貌地說，但用意再清楚不過了：作家就只有這點地位。

但是，人的忍耐總有個限度。

“你有空跟圣奧爾費德家聯(lián)絡(luò)一下，聽說他們打算賣掉家中康斯太勃爾畫的薩爾斯伯里教堂?！蔽艺f道。

“我目前沒打算買畫啊?！?/p>

“我知道，可是說不定你可以幫他們處理處理?！?/p>

艾略特目光冷峻。

“老朋友，英國人確實是很偉大的民族，可是繪畫成就向來不怎么樣，以后也不值得期待，我對英國畫派沒半點興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