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要如何或以怎樣的方式才不會形成這些意象?”
你是否提出了一個錯誤的問題,先生?那個阻止者是誰?提出這個問題的,不正是另一個意象或者想法嗎?從一個意象跳到另一個意象上,你難道不還是在和意象打交道嗎?這樣的探究沒有任何結(jié)果。當你身體受傷了,或者心理上有創(chuàng)傷——從童年起就開始的——那傷害的后果是顯而易見的:害怕再次受傷,你在自己周圍建造起一堵圍墻并退縮其后,進一步隔絕,等等——這是一個神經(jīng)質(zhì)的過程。如果以及當你意識到、當你觀察到這些傷害和沖突,那么你就會本能地想知道如何防止受傷。那個終極的意象是“我”,無論是大寫的,還是小寫的“我”。大腦、思想為什么形成這些意象,這些意象為什么存在,當你充分領會了這些真相的全部含義,那洞察本身就會驅(qū)散所有形式的意象。這就是終極的自由。
“如你所說,大腦或者思想為什么會構建意象,其原因何在?”
是為了安全嗎?想要遠離所有危險的安全?想要確定、想要避免困惑?無論大腦的哪一小部分在運作,若要良好且高效地運作,它就必須感覺確定、安全。無論那確定感、安全感是幻覺,還是如信仰或者信念等某種思想的發(fā)明,實際上都不重要,只要局限的那一小部分大腦覺得安全、確信和肯定。我們就活在這種幻覺里。人類帶著意象生活,比如民族主義,以及世界上所有寺廟中的那些神像,繼續(xù)著沖突、快樂和悲傷。這些意象的產(chǎn)生沒有盡頭。但是,當你洞察到它們妨礙了我們建立真實而深刻的關系,與彼此、與我們自己以及與那片云、那棵樹和那些孩子們,并在之上投射了陰影,只有當你洞察到這一點,此時才能有愛。
摘自《會刊》1989年第5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