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折 堅守歲月(1)

王者之地 作者:徐劍


800載長明燈不滅

太陽從東勝城東的山岡上冉冉升起,折射進溫州女人開的茶室里,落在旺楚格的國字臉上。旺楚格的眼睛里,好似有兩盞靈魂的長明燈火焰在跳躍。

旺楚格說,成吉思汗駕崩于西夏朵兒蔑該城(靈州),監(jiān)國拖雷手一揮,命令10萬大軍:“撤退!”

于是,一輛靈車在前,十萬鐵騎相隨?;厥字g,六盤山在風(fēng)塵中漸漸遠去。車轔轔,馬蕭蕭,將士哭聲震云霄。車行至木納山呼格布爾時,秋雨瀟瀟,蒼天為一代天驕的溘然離去愴然涕下。靈車車輪陷進了泥淖里,深至車軸動彈不得。

將士推,眾人抬,套上各色駿馬,揮鞭往上拽,仍然不行。全體將士和庶民黯然神傷。

“讓祭師呈獻訴求詞!”拖雷站在靈車前命令道。

雪你惕(蘇尼特)的祭師陡然跪下,仰望蒼穹,將阿禿爾呈獻而上,拖著古如歌一樣的長調(diào),吟誦道:

我的長生天所命而降生的英杰圣主,

你拋棄普土大國駕返而去了。

你生前服綏、定統(tǒng)的邦基,

你肇基、立綱的國家,

你所庇護的后妃、皇子,

你所出生的大地故鄉(xiāng),乃在彼處;

你清明興建的汗統(tǒng),

你威武創(chuàng)立的國家,

你可親可愛的后妃,皇子,

你的黃金宮闕,乃在彼處;

我的主啊,

你可憐的黃金之命即將超升,

由我們將你那玉寶般的靈柩載回故土,

請你那皇后孛兒帖格勒真看看吧,

送你回到那自己的國家。

祭師奏畢,秋雨驟停,云罅中露出一束束陽光。奇跡驚現(xiàn),汗主之魂復(fù)活了,靈車轔轔而動,走出了泥澤。眾將士歡呼雀躍。

拖雷問:“此地何名?”

“木納火失溫?呼格布爾?!?/p>

“啊!不就是大汗去年路過,感喟梅花鹿出入,戴勝鳥歌唱,衰亡之國可以振興,太平盛世可以經(jīng)營,耄耋老人可以安息之所嗎?”

“正是!”

“都是命??!看來父汗早已經(jīng)選中此地作為最后歸宿。”拖雷喟然長嘆,下令將大汗的氈包、身穿的衫子和一只襪子葬于此地,點燃長明燈。營造萬世陵寢,作為大宰相們的佑護,讓大汗成為全體民眾的奉祀之神。并將其作為全體蒙古的總神祇進行供奉。

那一天,長明燈點燃了,吸住大汗最后一息的白駱駝毛的銀箱,還有大汗的金鞍、弓箭等等,都擺放在祭祀的宮帳,總稱呼叫“全體蒙古的總神祇”,亦稱“圣主的白宮”、“成吉思汗八白宮”。從此,一盞盞酥油點燃的長明燈就在大汗的靈魂前,永不泯滅。

“命運本無常,許多塵緣人事,往往從零公里的原點出發(fā),繞著命運風(fēng)輪轉(zhuǎn)了一兩個世紀(jì)之后,最后又轉(zhuǎn)回原點?!蓖耖L吁了一口氣說。

如長明燈一樣不滅的“奉祀之神”,由達爾扈特人警衛(wèi)著,先在鄂爾多斯和漠北高原的阿爾布哈(阿爾巴斯)、阿拉格烏拉(阿拉善山一帶)以一種隱蔽狀態(tài)移動……

1229年秋,蒙古宗王和重臣在克魯倫河畔舉行忽勒里臺大會。隨成吉思汗遠征的二兒子察合臺、小兒子拖雷謹遵父汗遺囑,推舉成吉思汗的三子窩闊臺為大汗。

窩闊臺即位后,繼續(xù)對父汗的祭奠活動,并在蒙古都城哈剌和林建立了祭祀宮,仍然由成吉思汗的衛(wèi)隊兀良合人負責(zé)護衛(wèi)和祭祀。

窩闊臺之后,蒙古汗位經(jīng)歷貴由可汗和蒙哥可汗兩世。當(dāng)時的蒙古大地,戰(zhàn)事頻繁,可汗東征西討,成吉思汗的祭祀活動十分簡樸。

1260年3月24日,成吉思汗之孫忽必烈在開平城宣布自己即大汗位;5月19日,正式建立元朝,謚號元世祖,并將開平升為上都。忽必烈揮戈馬背,經(jīng)過4年的戰(zhàn)爭,終于用武力和鮮血推翻了由蒙古王公貴族推舉大汗的制度。

雖然,忽必烈是從馬背上崛起,但他畢竟是一代英主,他在多倫新建的元上都僅僅住了4年,便遷都中原燕京(今北京),將蒙古都城哈剌和林里的貴胄人家、黎民百姓,全都遷往元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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