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在游記中所表達出的宗教觀點與皮皮諾的觀點有所差別,有時候甚至截然相反。比如說,皮皮諾在馬可每次提及穆斯林或者異教徒的時候,都會插入諸如“仇恨”之類的形容詞,從而使讀者覺得馬可似乎對伊斯蘭教抱有成見。但實際上,對伊斯蘭教心存敵意的并非馬可而正是皮皮諾本人,雖然馬可并不欣賞伊斯蘭文化中展現(xiàn)出來的那種圓滑,但對伊斯蘭教本身他始終抱一種中立的態(tài)度?!恶R可·波羅游記》的一些現(xiàn)代版本也明顯受到了皮皮諾的影響。
1477年,最早的《馬可·波羅游記》的印刷本在紐倫堡出現(xiàn),此時離魯斯蒂謙動筆寫作已經(jīng)過去了175年。該版本的首頁插畫上整幅刊登了年輕的旅行家的畫像,由于需求量一直在增加,所以四年后在奧格斯堡又發(fā)行該書的德語版,此后其他國家的出版商也相繼刊印了各自的版本。1556年,皮皮諾的法文譯作出版,不久它便成為最受讀者歡迎的法語版本(從此,人們再也不用為魯斯蒂謙所寫的令人費解的法語方言犯愁了)。
意大利語版多年來一直沿用賴麥錫的譯作并且多次再版,在帕多瓦去世兩年后的1557年,意大利語版大受讀者追捧,而此時馬可去世已經(jīng)兩百多年了。滿腔熱情的賴麥錫并不太了解有關馬可的種種流言蜚語,他為旅行家的神話賦予了新的活力,并且肯定了馬可在幫助人們了解自己生存的這個世界所做的巨大貢獻。賴麥錫寫道,“直到今天,人們才發(fā)現(xiàn)馬可在當時對我們生活的世界的一些有趣的細節(jié)描寫。我認為,人們需要借助完成于兩百多年前的不同版本,來深入了解馬可的原作是很有道理的。因為早期的不同版本內容非常準確,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要比現(xiàn)有的任何一個版本更忠實于原作。因此,人們不應該擯棄這些凝結著大量艱辛勞動和努力的偉大成果”。
在賴麥錫心目中,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xiàn)代,馬可·波羅都算是最偉大的探險家,他甚至比哥倫布還偉大,當然他也承認自己的這一論斷可能會有些偏頗。他之所以這么說,主要是因為哥倫布來自威尼斯的勁敵熱那亞,而且他的航船上掛著威尼斯的對手西班牙的國旗。此外,賴麥錫覺得“因為陸上旅行比海上航行條件更為艱苦,所以相比之下,前者顯得更為重要”,而且只有“偉大的靈魂才能經(jīng)受沿途一連幾天甚至數(shù)月缺吃少喝的嚴峻考驗,才能沿著漫長而艱辛的道路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
哥倫布在四次去新大陸的途中,一直小心翼翼地隨身帶著馬可的游記,但是這位熱那亞航海家始終沒有找到馬可·波羅所說的中國(馬可·波羅讓哥倫布產(chǎn)生了一種誤解,認為中國位于加勒比海附近)。哥倫布在他帶的那本意大利語版的《馬可·波羅游記》的頁邊空白處所做的筆記表明,他特別關注馬可曾提到的胡椒、肉桂、丁香等經(jīng)濟作物,哥倫布夢想能把這些東西帶回歐洲大賺一筆。同時,他也非常希望能夠到達波羅一行曾停留過的地方,他打算去拜見“大汗”向他遞交他的資助人西班牙費迪南德國王和伊麗莎白王后的文書,并且告訴“大汗”有關西方的情況,尤其是一些與基督教有關的事情。可是,哥倫布也許并不知道蒙古帝國此時早已不復存在了。
深受《馬可·波羅游記》影響的另外一位航海家是一個名叫安東尼奧·皮加費塔的年輕的外交官,他曾是費迪南德·麥哲倫在1519年開始做全球旅行時的官方記錄者。皮加費塔模仿自己的威尼斯同鄉(xiāng)馬可·波羅記錄下了這次僅有十八位幸存者的災難性的環(huán)球之旅。
因為《馬可·波羅游記》中講述的有些故事既不完整也不連貫,所以人們認為它是一部沒有完成的杰作,一部與后來的航海家和具有遠見卓識者進行對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