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語氣十分憤怒、怨氣十足;筆風也十分唐突,有時還相當猛烈。他警示讀者,他批判的對象幾乎涵蓋所有人。和他早期的許多抒情詩一樣,這首詩也是寫給女性的,但其不同之處也讓人吃驚。但丁對男人們的道德淪喪表示絕望,他要求女人們不要與男人為伍,隱匿她們的美麗,甚至可以丑化自己。他斥責女人們接納品行不端、不配自己的男人。女人被賦予美麗,正如男人曾一度被賦予道德的力量,二者則構(gòu)成至善,在愛的力量下融合。但如今,男人已經(jīng)喪失了誠實,兩性之間也無真愛可言,除非將獸欲也視為愛情。
遠離美德的男人就如同邪惡的野獸。他們拋棄主人之身份,而選擇為奴,舍棄了生命,選擇了死亡。美德源自神圣的愛,既是愛的仆人,亦是愛的牧師。她歡喜地走出真愛的戶門,造訪人類的靈魂;歡喜地四處行走;歡喜地施與服務,發(fā)現(xiàn)什么,便加以維護、裝飾、充實。她是死亡的對立面,從未留心于他:
哦,珍貴、純潔的侍女
手握上蒼的裁定,
你只施與高尚,
你的贈予,永世留存。
無論何人,一旦離開這個侍女便不再是主的奴隸,而變成另一個奴隸的奴隸了。迷失了高尚的人會失去照亮頭腦的眼睛,如同那些眼中只有荒唐的人,四處亂走。
但丁想起這首詩是寫給女人的,便從抽象的表達轉(zhuǎn)向具體的言語。他說,晦澀的話很難穿透戴頭巾者的心靈:
若非我的話或許對你有用,
我不會舍棄抽象之表達,
借助細節(jié)并簡樸地描述,
免得你覺得遙不可及。
因為晦澀的表達,
極難進入戴著圍巾的額頭,
對你而言需用樸實的言語。
說女人天生在抽象思維上弱于男人已是老生常談了。圣托馬斯·阿奎那曾說過,女人受制于情感,甚于理性。從這首詩來看,但丁接受了這一觀點,但當他開始寫《饗宴》時,他卻又明確地將女性納入他預想的讀者之中。不過,他也對女性的能力仍表輕視,說方言是“連女人都能說的”。激發(fā)最絢爛愛情的女人都是美麗、善良、甚至是圣潔的,如同《新生》中所描寫的貝特麗采。她們的直覺告訴她們什么是愛,但丁不少詩歌便是寫給她們的,包括貝特麗采。我們注意到,理解這樣的詩歌并不需要抽象的推理能力。然而,貝特麗采在《煉獄篇》和《天堂篇》中均扮演了神學意義上的引導者角色,提供信息、給予忠告,這和上面所提及但丁對女人的看法如何協(xié)調(diào)?本書會在后面的章節(jié)中加以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