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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生活》 早餐(5)

去你的,生活:與盧西安·弗洛伊德共進(jìn)早餐 作者:喬迪·格雷格


盧西安:“當(dāng)然,我非常喜歡他的陪伴。他從不無聊。他講笑話給我。我記得他對下人都非常友善。我看到他總是非常開心。記得我從他的圖書室里拿到一本諾曼·道格拉斯(Norman Douglas)的書,書封面上某個人寫著:請不要讓弗洛伊德教授看到。唔,有那么一首打油詩是這么寫的:

那些只想著觥籌交錯的女孩子們

根本用不著什么精神分析

即使弗洛伊德博士極為光火

她們?nèi)耘f堅持著自己永遠(yuǎn)的歪理邪說【注釋】。

【注釋】歪理邪說(fallacies)與勃起的陽具(phallus)諧音。

其他常被盧西安憶起的段子里有著對著名猶太知識分子的嘲弄,其中一首是針對曾為他岳父的雕塑家雅克布·愛潑斯坦(Jacob Epstein)(他曾經(jīng)將盧西安稱為“不務(wù)正業(yè)搞小把戲的混混兒”):

曾經(jīng)有個家族叫斯坦因【注釋】

家里有個格特

有個愛潑

有個愛因

格特的寫作三流

愛潑的雕塑垃圾

愛因更連明白的人都沒有

【注釋】這是對著名猶太人的取笑:格特即格特魯?shù)隆に固挂颍℅ertrude Stein),是美國詩人作家,一生大部分生活在法國,是現(xiàn)代文學(xué)與藝術(shù)發(fā)展的先驅(qū);愛潑則是這里說的盧西安的岳父,著名雕塑家;而愛因則是愛因斯坦(Einstein)。三位均是猶太人。

早餐的一小時,有時是兩個小時,飛馳而過。接踵而來的是工作,他會抄起桌上的一堆鑰匙和半月形的龜紋眼鏡;大衛(wèi)則攬起報紙,回到自己比例完美的格魯吉亞聯(lián)排公寓樓。公寓樓有著白色窗框的窗戶,一道鐵門后通至亞光的深灰色的前門,竹制的護(hù)欄擋住外界好奇的探究。門鈴按鈕上沒有寫名字,如果盧西安在樓上工作,常常會根本就聽不到門鈴聲。不速之客則更是不受歡迎。

盧西安藝術(shù)生涯最后的二十五年間所創(chuàng)作的多數(shù)巨作都是畫于一英里外的荷蘭公園工作室。他在肯辛頓教堂街的房子原本是買來給他一個更舒適的生活,更是對他自己隱私的又一層保護(hù)——一件他永遠(yuǎn)執(zhí)著的事情。他曾打算在這里與一位女朋友同居,但是最終因為這對他的束縛感過強(qiáng)而被放棄。這里隨后便成了荷蘭公園工作室以外另一處可以工作的地方,只是相較之下更有家的氛圍。在荷蘭公園污跡斑斑的處所里,福特姆和梅森(Fortnum & Mason)【注釋】的魚子醬舊瓷罐子散落在廚房的工作臺上,旁邊是盛滿畫筆的缺口花瓶,畫筆上的顏料已經(jīng)凝結(jié)成痂,還有落滿灰塵的約翰尼·卡什的磁帶(Jonny Cash)和克里斯蒂(Christie\'s )【注釋】的舊目錄與幾把紅酒開瓶器。在他生命的最后四年,他才基本上放棄了荷蘭公園的住所而搬進(jìn)肯辛頓教堂街的公寓。在這里,他將樓下的兩個房間完全改成了畫室。他喜歡這種分處兩地的感覺。兩處住所如今都價值幾百萬英鎊,與他一開始在帕丁頓區(qū)時的貧窮截然不同。他那時只能從祖父留下來的微薄稿費中湊出房租。只是無論他住在哪里,唯一真正的目的都是要為自己打造一間可以作畫的圣所。

【注釋】福特姆和梅森,倫敦老式奢侈品商場。

【注釋】克里斯蒂,倫敦著名的藝術(shù)品拍賣行。

在盧西安人生的最后三年里,幾乎在每一天的早餐后,大衛(wèi)都會裸身躺在一條舊床墊上為盧西安的最后一幅畫《獵犬的肖像》做模特。畫上的惠比特犬伊萊在真人大小的大衛(wèi)的裸像身旁顯得矮小。畫像的標(biāo)題在這幅巨作中透著淡淡的智慧,這是盧西安的終結(jié)篇:形象上的巍峨與情感上的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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