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我完全不記得史蒂文。但我當時十幾歲,估計也不會去注意兩歲大的孩子?!卑材人顾鲖I的小姨子德洛麗絲?德爾?法維羅?哈夫說,她也同樣住在斯皮爾伯格家隔壁。“我沒有給他做過保姆,他們是猶太人。我在埃文代爾長大的時候,作為一名非猶太人,我沒有交過猶太朋友。猶太小孩都跟自己那群人玩。他們不愿意跟非猶太小孩玩。我估計是教育的問題,應該是。我想他們可能覺得自己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會打招呼,但至于一起玩或者一起去看電影,我沒嘗試過。”
邁耶?辛格曼,一名陸軍航空隊退伍軍人,跟斯皮爾伯格家僅兩戶之隔,曾經在圣約之子會反誹謗聯(lián)盟工作過。雖然他記得埃文代爾的居民和辛辛那提的人一樣排斥美國黑人,“我覺得黑人沒辦法搬到我們家和斯皮爾伯格家之間”。但他也說:“我不記得我們家有涉及過任何反猶太的事件。如果你還很年輕,又住在一個猶太社區(qū),其實你是看不到真正的世界的?!笔返傥牡谋淼苋姞?格特曼出生于1949年,他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說不管史蒂文在辛辛那提遭遇過什么樣的反猶太事件,也不過就是“像我們這樣的孩子鬧著玩而已”。
在史蒂文的近鄰中,沒有多少跟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大多數(shù)都是中年人。因此,史蒂文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和成年人一起度過。他的父母、祖父母及親戚朋友,珍妮的海外學生以及商店和教堂的工作人員。史蒂文出生后的兩年半時間里,他生活在一個被佩姬?辛格曼描述為“文化很先進”、米莉?堤格形容為“聰明人的溫床”的環(huán)境里。從小小年紀開始,就學習如何跟比自己大的人打交道,史蒂文無疑會形成自己的另類感、早熟的自制和嚴肅。不管善意與否,有些比他大的人都認為他“很不一樣”,是一個很少跟其他小孩一起玩的孩子。他學會了當有人和他說話的時候才說話,學會了跟自己的想象力獨處。他從自己的內心,而不是從他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的行事方式。
除了大屠殺幸存者的遭遇和母親的音樂之外,史蒂文在辛辛那提的經歷可能大多數(shù)都隱藏在他的潛意識里。家里人的疼愛,尤其是母親的疼愛,無疑促進了史蒂文早期認為自己非比尋常的想法,認為他的與眾不同是一種值得珍惜的特征。通過這種想法,他才能免于遭受那些他能意識到的、傳統(tǒng)和偏執(zhí)的鄰居認為他“不一樣”的消極感的傷害,但他也會不由自主地將他們敬而遠之的影響藏在心里。
8
1994年,利亞回首過去,她認為,在史蒂文成長的那些年,除了家人遵守的安息日和猶太節(jié)日之外,猶太教“在我們的生活當中毫無分量”。
“利亞的父母還是猶太教正統(tǒng)派教徒時,他們參加保守派教堂,”阿諾德說,“但他們遵守休息日。他們在休息日的時候什么事也不做,除了在大蕭條的困難時期,波斯納先生必須去工作。利亞和我結婚的時候,最初我們都遵守這些,但后來她說:‘我沒法再堅持戒律了。我想吃龍蝦那些東西?!缓笪覀儠蛔袷亟渎?。我們會堅持一會兒然后又不堅持。但當她嫁給第二任丈夫伯尼?阿德勒之后,因為他是非常虔誠的教徒,所以她后來一直保持正統(tǒng)派的戒律。”
離開辛辛那提之后,斯皮爾伯格一家通常只在拉比和利亞父母來做客的時候才遵守戒律。史蒂文稱之為“門面戒律”。有一次,利亞正準備煮三只活龍蝦做晚餐,這時他們聽到拉比的車停在了他們家門前的車道上,史蒂文把龍蝦藏在了他的床底下,直到拉比離開。
如果利亞和阿諾德因為被衰退的家鄉(xiāng)環(huán)境和傳統(tǒng)主義限制或阻礙,并且他們敢于遠離甚至放棄自己的身份,敢于離開那里,那么在20世紀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期間,他們正是那一代開始成家立業(yè)的美國人中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