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殺了他,真想殺了他!可是沒有武器,怎么辦?于是,我裝作不打算再反抗的樣子,溫順地說:“行,行,你先讓我撒泡尿?!笨吹贸鰜恚优d奮了——嘿,這小丫頭打算接受他了!他松開手讓我站起來。我走到對面那堆石頭的后面,在黑暗中蹲下身,裝作撒尿的樣子,為自己爭取時間。悄悄抓起手邊最大塊的石頭,藏到身后,我回到他身邊,躺下。他爬到我身上,我緊緊握住手中的石頭,抬起手,使盡全身的力氣,砸向他的太陽穴。他被我這一擊打得暈頭轉(zhuǎn)向。我再次用石頭狠擊他的頭,他轟然倒下。我不知自己從何處獲得力量,突然成為勇敢的戰(zhàn)士,渾身是勁。若有人襲擊你,要害你性命,你也會驟然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得超乎自己的想象。我一記又一記地猛擊,男人躺在那里,血從耳朵里涌出來。司機(jī)從駕駛室里看到了一切。大呼一聲:“怎么回事?!”旋即減速,想在樹叢中找個地方停下。我清楚,被他抓住就完了。車的速度慢下來,我爬向車尾,在石頭上站穩(wěn),野貓般縱身一躍跳下車,一路拼命狂奔。卡車司機(jī)是個老頭,他跳下駕駛室,聲嘶力竭地尖叫:“你把我的朋友給殺了!你給我回來!你殺人了!”他在低矮的灌木叢中只追了我一會就罷休了。我以為他已經(jīng)放棄。然而,他轉(zhuǎn)身爬上車,打火啟動,向我的逃路開來。車頭的兩個大燈照亮了我腳下的沙漠,發(fā)動機(jī)的轟鳴就在身后。我死命地跑,可很快卡車就拉近了與我的距離。我兜著圈子,盡量往燈照不到的黑處跑。司機(jī)找不見我,只好掉頭,沿原路開走了。如同一頭被獵人追逐的野獸,我跑啊跑啊,越過沙丘,鉆進(jìn)灌木叢,鉆出灌木叢,跑進(jìn)沙漠,慌不擇路。太陽從東方升起,我只顧跑,直到終于又看見了馬路。雖然害怕昨夜的噩夢再度上演,我還是決定再次攔車。得趕快離開這里,離卡車上的兩個人越遠(yuǎn)越好。那個企圖強(qiáng)暴我的家伙是死是活,我不得而知,可我死也不愿意再見到他們。站在馬路邊,晨光照耀著我,肯定不會美得讓人神魂顛倒——披巾已成破布;在沙漠中奔跑數(shù)日后,灰頭土臉;胳膊和腿瘦骨嶙峋,就像被狂風(fēng)折斷的樹枝;腳上全是傷疤,就像得過麻風(fēng)病。我揮動著手臂,攔下來一輛奔馳。車停到路邊,車?yán)锏哪腥艘轮鴥?yōu)雅,問我:“你要去哪兒?”我爬到真皮座椅上,這前所未見的奢侈讓我目瞪口呆。我指著車子前進(jìn)的方向,回答道:“就去那邊?!蹦腥诵ζ饋?,露出一口雪白精致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