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吉揚娜·葉菲莫夫娜·謝苗諾娃
(中士,調(diào)度員)
形勢在急速變化……我還記得最初那些日子……媽媽每天黃昏就靠在窗邊祈禱,我以前還不知道媽媽是信上帝的。她一遍又一遍對著天空禱告。
我原來是個醫(yī)生,就入伍了。我是出于責任感而參軍的。女兒上前線去保衛(wèi)祖國,老爸很高興。那天,爸爸一大清早就跑到兵役委員會,領(lǐng)取了我的入伍通知書,又專門趕大早返回來,就是想讓全村人都知道,他女兒要上前線了……
——葉夫羅西尼亞·格里戈利葉夫娜·勃柳思
(大尉,醫(yī)生)
那是夏季,是最后一個和平的日子……晚上我們都去參加舞會,那年我們都是十六歲,出來進去都結(jié)伴而行,回家也是大家一起,送完一個再送另一個。我們還不確定誰和誰是一對兒,如果出門,總是六個男孩六個女孩一起走。
僅僅過了兩個星期,這些曾經(jīng)作為我們舞伴的小伙子,成了坦克學校的學員,后來又遍體鱗傷地纏著繃帶被送了回來。這太可怕了,令人恐怖!當時,我就是聽到別人的笑聲,都感覺是不能原諒的。在如此殘酷的戰(zhàn)爭正在進行時,怎么還能笑出來,怎么還可以高興?
不久,我爸爸也加入了后備役部隊。家中只留下幼小的弟弟們和我,兩個弟弟,一個七歲,一個三歲。在我告訴媽媽我要上前線時,她頓時就哭了,我自己也哭了一整夜。但我還是從家里逃走了……我到部隊才給媽媽寫了信,她那時已經(jīng)不可能把我拉回家了……
——莉利亞·米哈伊洛夫娜·布特科
(外科護士)
聽到命令全體列隊……我們馬上按照個頭高低排列站好,我是最矮的一個。連長走過來,掃視了一遍,朝著我走過來:
“這是哪兒來的拇指姑娘???你在這兒會做什么呢?要不,先回到媽媽身邊去,再長長個頭吧?”
可是我已經(jīng)沒有媽媽了……媽媽在轟炸中死掉了……
我畢生難忘的最強烈印象……是在戰(zhàn)爭的第一年。當時我們正在后撤……雖然我們是躲藏在灌木叢后面,但是我清清楚楚地都看到了,我們的戰(zhàn)士是用步槍和德國的坦克對陣,是用木槍托和鐵甲車拼!只要還沒倒下,他們就流著淚水怒吼著廝打,直到中了德軍機槍手的掃射。用步槍對付德軍的坦克和轟炸機,這就是戰(zhàn)爭的第一年……
——波林娜·謝苗諾夫娜·諾茲德拉喬娃
(衛(wèi)生指導員)
我事先就請求媽媽,甚至是央求媽媽,到時候千萬不要哭出來。當時雖然是白天,可是天色黑沉沉的,四下里一片哭聲。我們的母親們都在為自己的女兒送行,她們簡直不是在哭,而是在號啕大叫了。我媽媽倒確實沒有哭,她那么呆呆地站著,就像塊石頭。難道她真舍得我走嗎?不,她是在控制自己,她是怕我也突然大哭出來。我是她最小的女兒,家里人都寵著我。而此時我的頭發(fā)給剪得像個男孩,只剩下一小綹劉海兒。媽媽和爸爸起初都不肯放我上前線,但我那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上前線,上前線,上前線!就是今天掛在博物館里的那些宣傳畫,像《祖國母親在召喚!》啦,《你為前線做了些什么?》啦,當時舉目皆是,對我影響可大了。當時有什么歌曲?唱的都是《起來,強大的國家……挺起身,殊死搏斗》這些歌。
我們出發(fā)時,驚訝地看到車窗外的站臺上已經(jīng)擺放了尸體。戰(zhàn)爭已經(jīng)在進行……不過青年就是青年,我們還一路高歌,甚至還很高興,紛紛說笑打趣。
戰(zhàn)爭接近結(jié)束時,我們?nèi)叶紖?zhàn)了。爸爸、媽媽和姐姐當了鐵路員工,隨著戰(zhàn)線向前推進,修復鐵路,我們家人都獲得了勝利獎?wù)拢焊改浮⒔憬?、我…?/p>
——葉夫蓋尼亞·謝爾格葉芙娜·薩普洛諾娃
(近衛(wèi)軍中士,航空機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