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奇怪的是,在羅德里戈為他哥哥工作的那段時間,我們知道他是魯埃達的一位鄰居。后來,塞萬提斯曾回憶見過偉大的洛佩·德·魯埃達,并稱贊他對田園詩的運用,盡管他最鮮明的記憶是有關幕間劇的。因此,極有可能,塞萬提斯是在塞維利亞的這段時間見到洛佩·德·魯埃達的。當然,其他的一些影響也在塞萬提斯身上起作用。
有人發(fā)現(xiàn),很難相信窮困潦倒的羅德里戈會有足夠的財力送塞萬提斯上塞維利亞最好的學校。有文獻表明,當?shù)厝苏J為塞維利亞耶穌會創(chuàng)辦的學校是安達盧西亞最好的學校,因此也是西班牙最好的學校之一。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羅德里戈上過任何像樣的學(這不像他的父親和祖父),所以有可能他想要他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尤其是在遭受了父親遺棄的打擊之后。父親的遺棄讓他清楚認識到了確實需要面面俱到的正式教育。他的一生并不成功,他不得不忍受的艱難困苦部分來自缺乏正當?shù)馁Y質。至于經濟資助,他從最后在不動產方面的職業(yè)所賺到的錢可以支付塞萬提斯上學所需的開支。反對這一看法的理由是,羅德里戈又一次陷入了債務訴訟案。盡管1565年在阿爾卡拉·德·埃納雷斯出席了姐姐路易莎的宣誓〔她進入了迦密會(Carmelite)女修道院,做了路易莎·德·貝倫·伊·塞萬提斯(Luisa de Belén y Cervantes)修女〕,但與此同時,塞維利亞的一位名叫羅德里戈·德·查維斯(Rodrigo de Chaves)的債權人提出要求剝奪羅德里戈的財物。盡管他的女兒安德里亞救了他一命—她聲稱財物是她的個人財產,但羅德里戈又一次感到要被迫離開安達盧西亞,并決定移居馬德里。
路易莎是塞萬提斯傳記中一個影影綽綽的人物。她將作為一名修女度過半個世紀多的時光,并將成為她第一次宣誓的女修道院院長。與構成她弟弟人生多災多難的事件相比,她依然保持著冥想和祈禱的生活節(jié)奏。接近16世紀結束之時,在秩序規(guī)章已經變得松懈以后,圣十字約翰(St John of the Cross)和阿維拉(ávila)的圣特蕾莎引入了改革教規(guī)的種種努力(阿維拉那時是一座離阿爾卡拉·德·埃納雷斯兩天路程的有城墻的城)。這兩位西班牙的偉大神秘主義者(同時也是詩人)的改革熱情傳到了路易莎所在的修道院,所以她的日常生活是高度自律的,并且按今天的標準來衡量的話,是極其嚴苛的。修道院成了偉大的精神虔誠的中心,其實踐與圣布魯諾在1084年于法國所創(chuàng)立的一種儀式—卡爾特教團(the Carthusians)的冥想儀式類似。對16世紀初倫敦切特豪斯(Charterhouse)修道士生活的描繪堪與路易莎修女生活的苦行相比,這種生活不是為膽小懦弱者準備的。它是一種奉獻和樸素的生活。在這種生活中,一天的時光是以“不斷地詠唱贊美詩、圣歌、啟應輪流吟唱的頌歌(antiphons)、應答圣歌、祈禱文、頌詞”來衡量的。不過,至少在西班牙,這類苦行引向了神秘主義難以言表的高度。我們知道,從1567年11月到1568年1月,圣特蕾莎訪問了阿爾卡拉·德·埃納雷斯,極有可能,這樣一次訪問在迦密會女修道院內外激起了廣泛興趣。
羅德里戈在馬德里安頓下來的另一個充分理由,可能是他岳母堂娜·埃爾維拉·德·科蒂納斯(Doña Elvira de Cortinas)的去世。他的岳母住在阿爾甘達,離馬德里不遠。當我們知道埃爾維拉將財產留給了她女兒以后,我們可以明白一個額外的誘因。足夠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有關埃爾維拉丈夫的記載。由于賣掉妻子所繼承的部分土地,羅德里戈獲得了20個杜卡多〔達克特(ducats)〕。盡管不是一大筆錢,但人們認為它足以解一時之急。這種一時之急幾乎總是伴隨羅德里戈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