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言(2)

文雅的瘋狂——藏書家、書癡以及對書的永恒之愛 作者:尼古拉斯·A. 巴斯貝恩


在赴艾奧瓦之前,我已花了近三年時間在全美采訪過很多收藏家、書商、圖書館人員,努力去了解藏書這種現(xiàn)象。我去過數(shù)不清的舊書店瀏覽,在跳蚤市場里駐足,到文物市場上閑談,參加在紐約舉行的重要拍賣會,去多個機(jī)構(gòu)協(xié)會每次花好幾個鐘頭埋首于書堆和文檔作研究。至于說到海外,我去過牛津大學(xué)的博德利藏書樓,去過劍橋大學(xué)的佩皮斯圖書館,去過倫敦的大英圖書館,去過法國的國家圖書館。我采用調(diào)查報道的方法去鉆研很多饒有趣味的書林掌故,書林中人曾公開談?wù)撨^那些遺聞逸事,但是可供如實記錄者卻寥寥無幾。我甚至已經(jīng)為這部書稿擬好了書名,出處是本杰明·富蘭克林·托馬斯描述其祖父以賽亞·托馬斯的話:“很早就染上最輕的小病——藏書癖?!?/p>

為了給這個“最輕的小病”提供源流,我想把積聚的材料編成一系列相關(guān)的故事。我想向大家表明,世世代代的收藏家雖然如此古怪如此狂熱,但是若沒有這些勞心勞力者的癡情與奉獻(xiàn),我們的文史知識與文化知識,很多早已永遠(yuǎn)消失,這也是貫穿全書的主題。

哈佛大學(xué)威德納圖書館館藏豐富,我以此為大本營,遍讀所能找到的有關(guān)藏書的書刊,遠(yuǎn)至逾千年前古希臘琉善(Lucian )和古羅馬塞內(nèi)加(Seneca )的譏誚之語,近迄重要的英文季刊《藏書家》(The Book Collector) 登載的最新文章。我去過的圖書館與機(jī)構(gòu)如下:紐約市的格羅利耶書社、費(fèi)城的羅森巴赫博物館藏書樓、加州的亨廷頓藏書樓、馬薩諸塞州的美國文物協(xié)會、波士頓的弘文社、羅得島普羅維登斯的約翰·卡特·布朗圖書館、芝加哥的紐伯利圖書館、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市的沃特金森圖書館;另查閱過保存于加州大學(xué)洛杉磯分校與紐約哥倫比亞大學(xué)的口述歷史檔案。正是細(xì)讀了上述機(jī)構(gòu)所藏的相關(guān)書信及存檔文獻(xiàn),方有可能對以下藏書名家有了嶄新的深刻了解:約翰·卡特·布朗(John Carter Brown)、喬治·布林利(George Brinley)、亨利·亨廷頓、埃絲特爾·多希尼(Estelle Doheny)、弗蘭克·霍根(Frank Hogan)。這些資料構(gòu)成了拙著的第一部分,不過此部分絕非要對“癡書之情”來一番包羅萬象的探討,只是一連串堪作例證的紀(jì)事罷了。

首都華盛頓特區(qū)國家檔案館的三角墻上刻有一行銘文,摘自莎劇《暴風(fēng)雨》(The Tempest): “ 凡往昔者, 開場之引子也?!保╓hat is Past is Prologue. )我以這句意蘊(yùn)豐富的格言作為框架和指南,下定決心漫游全國,尋找今日的藏書家,與他們談?wù)勊褧慕?jīng)歷,試圖把握他們苦志購書的動力。他們的事跡見于拙著的第二部分。

游蹤所及,得以接觸許多珍秘俊物,品類之精富,令我嘆為觀止。在亨廷頓藏書樓,我見到了五千三百部十五世紀(jì)的搖籃本古書,存放在地下二層的“外庫”;另設(shè)“里庫”,庫門是鋼鑄,厚達(dá)兩英尺,我在此親手觸摸了本杰明·富蘭克林的《自傳》手稿,約翰·史密斯(John Smith )的《弗吉尼亞史》(History of Virginia )呈獻(xiàn)本,《愛麗絲漫游奇境記》插圖作者約翰·坦尼爾(John Tenniel )給雕工的一頁紙,上有此書作者劉易斯·卡羅爾(Lewis Corroll )(本名:查理斯·道奇森[Charles Dodgson] )的親筆評語。各式各樣的架上有很多盒子,內(nèi)藏均是名人手澤,如亞伯拉罕·林肯、喬治·華盛頓、托馬斯·杰斐遜、亨利·大衛(wèi)·梭羅、羅伯特·彭斯、查爾斯·蘭姆,不一而足。我在離開前,翻開了一部大開本古書,一本印制于一四七二年的初版但丁《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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