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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露天市場與辦公樓(11)

反脆弱:從不確定性中獲益 作者:(美)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羅馬式和平

中央集權制國家在歷史上并非新事物。事實上,在古埃及就存在過非常類似的體制。但是,那是歷史上的一個孤立事件,而且它并未存在很長時間:在來自小亞細亞猖狂、野蠻的侵略者的猛烈戰(zhàn)車的(簡直是一個撒手锏)進攻下,埃及的高壓政治開始瓦解。

古埃及王朝并不是以帝國的方式治理國家,而是采取集權制統(tǒng)治,這兩者是相當不同的,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它會產生不同類型的變化。集權制國家依賴于中央集權官僚制度,而帝國,如羅馬帝國和奧斯曼王朝,則更依賴于當地的精英,事實上帝國允許城邦的繁榮發(fā)展并保留一定的有效自治權—對和平更有利的是,這些自治是商業(yè)自治,而不是軍事自治。在現實中,奧斯曼帝國為這些屬國做的一件好事是,避免它們彼此交戰(zhàn),這就消除了軍事競賽的誘惑,促使它們繁榮興旺;無論這個系統(tǒng)表面上看是何等不公平,但它畢竟讓當地人更關注商業(yè)而不是戰(zhàn)爭。也就是說,這防止了它們自相殘殺。戴維·休謨在《英格蘭史》中就主張國家要小,因為大國更容易受到戰(zhàn)爭的誘惑。

顯然,無論是羅馬還是奧斯曼帝國允許當地自治,并非因為它們喜歡別人享有自由;它們這樣做是為了便利。帝國的運作方式(主管某些事務)與半獨立的區(qū)域自治(可以處理自己的事務)的結合,要比強行推行統(tǒng)一主權的中央集權制國家更具穩(wěn)定性。

但有些國家雖然也實行中央集權制,比如古代埃及和中國,但在實踐中它們與羅馬帝國和奧斯曼帝國的治理方式差別不大,不同的是前者通過供養(yǎng)文士集中了智慧,通過文官制度壟斷了知識。我們中的一些人可能會記得那些沒有互聯(lián)網、沒有電子監(jiān)控稅單的年代。在電報、火車和后來的電話構成的現代通信網絡建立之前,國家不得不依靠信使提供服務。因此,當地的統(tǒng)治者往往要負責大量事務,雖然他未必有相對應的官銜。建立中央政府的國家在經濟體中一直只占5%的比例,直到近代,而如今,歐洲的這一比例已經升至原來的差不多10倍。此外,當時的政府被戰(zhàn)爭充分分散了注意力,因而不得不將經濟事務留給商人。

有戰(zhàn)爭或沒有戰(zhàn)爭

讓我們來看看在集權制國家—德國和意大利建立(這被稱為“重新統(tǒng)一”,就好像這些國家在過去的歲月中也曾形成過一個明確的整體)之前的歐洲。在這些浪漫的實體創(chuàng)建之前,歐洲大陸上的國家如細胞一樣分裂繁衍、形態(tài)不定,大小城邦混戰(zhàn)不止、分分合合。比如,歷史上熱那亞和威尼斯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爭奪地中海東部和南部地區(qū),就像兩個妓女為搶奪人行道上的地盤撕扯。城邦混戰(zhàn)也有好處:小國很難應付一個以上的敵人,因此戰(zhàn)爭促使各國忽敵忽友。城邦之間時常出現關系緊張的局面,但是不會釀成重大后果,就像英倫三島的雨:淅淅瀝瀝,連綿不斷,偶爾發(fā)洪水也從未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遠比長期干旱后遭遇強降雨的氣候容易應對。換言之,這就是平均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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