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水滸三國西游記(3)

毛澤東傳:崢嶸歲月 作者:李銳


三國故事的大量傳播始于宋代,“說話”藝人通過加工渲染,以講故事的形式說給聽眾,聽眾又添枝加葉傳講給他人,使三國故事不僅廣泛流傳于民間,而且增加了許多傳奇色彩。到了元朝有形成文字的《三國志平話》刊印,但文字粗簡,事多荒誕。到明代羅貫中,在《三國志平話》的基礎上,刪除荒誕,根據(jù)史籍,并加虛構,成60余萬字的《三國演義》,篇幅比《三國志平話》增約10倍,尤其文字通俗,雅俗共賞。章學誠說它“七實三虛”,“虛”是作者的藝術創(chuàng)造。因此,《三國演義》一出,《三國志平話》失傳。其中夸張?zhí)摌嫷娜纾禾覉@結義、祭東風、草船借箭、蔣干盜書、單刀赴會、玉泉顯圣、空城計等,寫得栩栩如生,動人心魄。以三國故事為內(nèi)容的元明雜劇約70多個劇本,京劇劇本約140出,現(xiàn)在大部分存在。三國故事劇本之多,是古代各朝故事無法相比的?!度龂萘x》的社會歷史影響確是深遠的,可從中學習辦事做人,學習軍事打仗,學習處世交友;各行各業(yè),工農(nóng)兵學政商,都可從中體會借鑒,各取所需。

由于《三國演義》的流傳,諸葛亮成為智慧的化身,曹操、關羽、張飛成為奸詐、忠義、勇猛的典型,其他如庸主獻帝、劉禪,無能之輩呂布、袁術、袁紹、劉表、劉璋,器窄心狹的周瑜,仁德的劉備,長厚的魯肅,勇將許褚、典韋,以及甘受愚弄的蔣干,等等,無不各極其態(tài),老幼樂道。許許多多人習用的俗語比喻,也出自三國的典故:如身在曹營心在漢;徐庶進曹營,一語不發(fā);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大意失荊州;揮淚斬馬謖;說曹操,曹操到;劉備摔孩子,收買人心;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等等。其中有許多已成為社會生活中的固定詞匯,如赤膊上陣,這是寫許褚之事;樂不思蜀,這是寫劉禪之事。在三國人物中,毛澤東最推崇的,大概要算諸葛亮。早在第一師范的《講堂錄》里,寫到“辦事之人”的時候,就以諸葛亮為例。在以后的著作中,他還不止一次提到諸葛亮。例如,1957年,在《打退資產(chǎn)階級右派的進攻》一文中,他說:“劉備得了孔明,說是‘如魚得水’,確有其事,不僅小說上那么寫,歷史上也那么寫,也像魚跟水的關系一樣。群眾就是孔明,領導者就是劉備?!痹谛≌f里,諸葛亮可以未卜先知,呼風喚雨。毛澤東即以此為例,說明即使是全智全能的人物,也有其局限性。1957年,他在莫斯科共產(chǎn)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上的發(fā)言中說:“任何一個人都要人支持。一個好漢要三個幫,一個籬笆也要三個樁。荷花雖好,也要綠葉扶持。這是中國的成語。中國還有一句成語,三個臭皮匠,合成一個諸葛亮。單獨的一個諸葛亮總是不完全的,總是有缺陷的?!薄度龂萘x》書中寫了許多軍事斗爭,古來軍事家都從中學習謀略?!度龂萘x》中許多戰(zhàn)例,其虛實分合,攻守進退,以小打大,以少勝多,應戰(zhàn)應和,應擒應縱,勝負得失,都有可鑒覽之處。清初曾敕命翻譯《三國演義》為滿文,因當時武將不識漢字,打仗作戰(zhàn),往往參考三國戰(zhàn)爭的記述,甚為得力。有《筆記》說:“滿洲自認為劉備,蒙古自認為關羽,借以羈縻蒙古。二百余年,蒙古不侵不叛,實基于此。”張獻忠也是“日使人說《三國》、《水滸》諸書,凡埋伏攻襲皆效之”。太平天國之“詭計何所依據(jù)?蓋由二三‘黠賊’采稗官野史中軍情仿之,行之往往有效,遂寶為不傳之秘訣。其裁取《三國演義》、《水滸傳》為尤多?!泵珴蓶|也顯然從《三國演義》學習到了戰(zhàn)爭知識??尚Φ氖?,十年內(nèi)戰(zhàn)時期,“左”傾教條主義者攻擊毛澤東的軍事路線取得反圍剿戰(zhàn)爭的勝利,不過是“把古代的《三國演義》無條件地當做現(xiàn)代的戰(zhàn)術,古時的《孫子兵法》無條件地當做現(xiàn)代戰(zhàn)略”。只要能夠戰(zhàn)勝敵人,《三國演義》中獲得的知識,為什么不能用于現(xiàn)代革命戰(zhàn)爭呢?毛澤東在《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一文中,講到“雙方強弱不同,弱者也讓一步,后發(fā)制人,因而戰(zhàn)勝的”,舉了中國古代6個有名的戰(zhàn)例,其中袁曹官渡之戰(zhàn)、吳魏赤壁之戰(zhàn)、吳蜀彝陵之戰(zhàn)這3次戰(zhàn)役,都是《三國演義》中用濃墨重彩著力渲染過的(分別見《三國演義》第30回、第49回、第84回)。

中國的小孩子沒有不喜歡讀《西游記》的。毛澤東在同斯諾談話的時候,就把《西游記》列入他童年愛讀的書中間。在《矛盾論》中,他引證了馬克思的話:“任何神話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因而,隨著這些自然力之實際上被支配,神話也就消失了?!苯又?,又加以發(fā)揮說:“這種神話中的(還有童話中的)千變?nèi)f化的故事”,“能夠吸引人們的喜歡,并且最好的神話具有‘永久的魅力’(馬克思)”。在從中國古代神話所舉出的例證中,和《山海經(jīng)》中的夸父追日、《淮南子》中的羿射九日、《聊齋志異》中的鬼狐變?nèi)瞬⒘械模陀小段饔斡洝分袑O悟空的七十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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