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維·蘇·奈保爾( V. S. Naipaul)在書中說過:“偶然事件對先輩們的影響會延續(xù)到我們身上,就好像我們一生的許多內(nèi)容在出生前就已既定,我們生命的一半已經(jīng)被規(guī)劃好。”對于一個在農(nóng)場出生的 15歲男孩來說,在 1810年,他不可能擺脫時間之重。在向跑封鎖路線的船長提出申請時,他表現(xiàn)得極具說服力。但他還面臨著一個強大的障礙:他的母親。他后來回憶說,母親“發(fā)現(xiàn)了我的計劃,懇切地請求我不要去”。
這一路上可能遭遇暴風雨,患上疾病,還可能被英國海軍強行征兵,種種危險都讓他的母親感到害怕。更重要的一點在于,菲比還在繼續(xù)生育,她和丈夫在很大程度上都要倚仗這個長子。盡管科尼后來以冷酷無情而著名,但他當時傾聽了母親的懇求,并被她打動。他后來回憶,當時自己極不情愿地告訴父親,“如果他能體面地取消自己與船長的約定,那他就會留下來。 ”父親科尼利厄斯立即去找船長解決了這個問題。這是一個幸運的決定??颇岷髞淼弥嗽谟⒓{俘虜了那艘船。
過去的力量又將他拉回了史坦頓島,但它也讓科尼生命本來的轉折點微妙地偏移到了另一個方向。科尼重新回到帆駁船上,繼續(xù)做著自己的指揮官。但就像他童年時代的許多事情一樣,他在船上的經(jīng)歷也已經(jīng)被加工和潤色。據(jù)他后來反復重述的,他聽說在里士滿港有一艘帆駁船正待出售,于是同意用 100美元買下。菲比同意借錢給他,但條件是他必須清理和耕種家中一塊 50畝的地。據(jù) 19世紀傳記作家威廉·克羅夫特( W. A. Croffut)說,那塊地“土質(zhì)堅硬,坑坑洼洼,布滿石頭,而且從未被開墾過”。而科尼必須在他歲生日之前完成這項工作。
他們同意將時間期限設在 5月 1日,這讓科尼能抽出時間來完成那項工作。他將朋友們召集到一起,向他們許諾夏天的時候可以搭乘自己的船去釣魚和航行,也可以去紐約市區(qū)。這個條件吸引了他的朋友們,大家?guī)椭谥付ǖ臅r間內(nèi)完成了工作。母親檢查了那塊地,然后從自己的大擺鐘中拿出了 100美元??颇嵫杆仝s往里士滿港,銀幣在他的口袋里叮當作響,好像知道他買船并非像許諾朋友那樣是為了玩,而是為了賺錢。
他的崇拜者后來常用范德比爾特的這個故事來說明他的美德,一種美國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但在雜志《科學美國人》(Scientific American)1853年發(fā)行的一期刊物中,他們從另一個角度闡述了同一件事情。這是關于范德比爾特一生最早的報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渴望借助大海來謀生。因此他離開了農(nóng)場,開始經(jīng)營從史坦頓島到紐約市的一艘小帆船,而這艘船的船主是他的父親。 ”相比傳說而言,這種簡單的表述蘊涵了更多的意義。科尼的父親告訴他,他可以自己來經(jīng)營這艘船,但所有權要歸屬父母。他們勉強同意科尼可以把天黑后賺得的錢留下一半。
我們不能過于夸大 16歲的科尼的世故和精明,但這兩個版本的故事同時反映出了重要的一點:從職業(yè)生涯開始之時,他就希望成為自己的主人。在功成名就之后,范德比爾特回憶說:“我再也沒有感受過六十年前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滿足…… 5月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當我踏上自己的帆駁船,升起自己的帆,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舵上,滿足感油然而生。”他駕船離開碼頭,但很快就聽到了東西破裂時那令人討厭的聲音。船撞上了一塊暗礁。他剛剛駛回岸邊,船就開始下沉。不過損壞的地方他很快就修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