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袁世凱：為人、為夫、為父

一個人和一個國家

任何歷史都是勝利者的宣傳，也就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因此湯因比說：“歷史學(xué)家必須提防的事情之一，就是聽任勝利者壟斷對后人敘述故事的權(quán)力?！保?］這樣的“壟斷”，對于后人來說，往往已是面目全非了。袁世凱稱帝失敗，流于寇，名于賊，于是一頂“竊國大盜”的帽子扣在頭上近百年，一代又一代的人被告知袁世凱是“賊”是“盜”，置其后世于夢魘陰霾之中。對于這樣一個清末民初的重要歷史人物來說，用“竊”和“盜”的論斷，似乎有點太簡單、太粗暴了，也不能使得后人探明實情和真相，而且這種態(tài)度有很大的主觀性和相對性。

主觀性就是，所有的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被描述時，往往根據(jù)撰史人的環(huán)境和心情經(jīng)過大腦記憶的過濾、加工而記錄解釋而來的。所以，歷史往往是被解釋出來的，每一種解釋都是為各自的時代服務(wù)而解釋，也沒有一種解釋是最終的解釋。而歷史的相對性，就是人性自身的弱點和局限性，我們無法避免地受到種種條件的限制，比如社會的、歷史的、心理的等等局限，我們或多或少受到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如果我們認為能夠擺脫這種局限性，如果我們認為自己能夠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其實是一種自負和傲慢，我們也許永遠無法撥開籠罩在歷史之頂?shù)拿造F煙幕。

歷史是謎，是一團迷霧、一張迷網(wǎng)，歷史有時也迷人而神秘。歷史是不可挽回、不可假設(shè)和不可更改的?？墒牵谌祟悮v史的研究中，選擇什么而且能夠被歷史證實的意義就尤為重要。而歷史人物所處的地位和所起的作用，對于今天的社會又有什么意義也極其重要。我們通過了解歷史人物，可以探究隱藏在事物現(xiàn)象背后的本質(zhì)。

袁世凱，首先，他是一個人，是一個有作為的人，也是百年歷史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是歷史選擇了他。反過來說，也是他選擇了歷史。這種雙向的選擇，既有偶然的契機，也是必然的結(jié)果。這種偶然性，是由一個個具體細節(jié)的人和事所組成，構(gòu)成一個個故事和片段，而必然性，是社會發(fā)展的規(guī)律，具有不可抗拒性。而每個人的人生就是選擇的過程，選擇決定命運，選擇了什么，就會錯過些什么；選擇了什么，也必定放棄了些什么。人生也很神秘莫測，每個人通過人生歷史理解他所不能理解的東西，接受他不能接受的現(xiàn)實。

袁世凱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