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不由我們決定的事物,我們有時就不能夠得到我們所想要的。當(dāng)這種情況發(fā)生時,我們就會“遭遇不幸”,感到“受挫、痛苦和煩惱”。愛比克泰德說,我們想要親戚和朋友永遠(yuǎn)活著,尤其愚蠢,因為這些都是不由我們決定的事物。
假使我們很幸運,在想要某種不由我們決定的事物之后,成功地得到了它。這種情況下,我們最終的感受就不是“受挫、痛苦和煩惱”了。但是在想要這個自己無法做主的事物的過程中,我們大概經(jīng)歷了一定程度的焦慮:因為這個事物不由我們決定,所以我們有可能得不到它,我們或許會因此而焦慮。所以,想要不是由我們決定的事物,即便最終得到了它們,也會破壞我們的安寧。總而言之,無論什么時候我們渴望某種自身無法左右的事物,我們的安寧都有可能受到攪擾:如果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我們就會煩惱;如果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我們又會經(jīng)歷獲取過程中的焦慮。再考慮一下愛比克泰德“控制的兩分法”:他說有些事情是由我們決定的而有些事情不是由我們決定的。這個兩分法表述的問題在于,“有些事情是由我們決定的”這個短語是模棱兩可的:可以理解為“有些事情我們對它們完全不能控制”,或者“有些事情我們對它們不能完全控制”。如果按第一種方式理解,我們就能將愛比克泰德的兩分法重述如下:有些事情我們能夠完全控制,而有些事情我們一點也控制不了。但是如果這樣敘述的話,這個兩分法就是一個虛假的兩分法,因為它忽略了我們能控制一些但又不能完全控制的事物的存在。
比如,考慮一下我在一場網(wǎng)球比賽中的勝利。這并不是一件我能夠完全控制的事情:不管我投入了多少訓(xùn)練,不管我多么努力,我還是有可能輸?shù)舯荣?。但這也不是我一點都不能控制的事情:大量的練習(xí)、非常努力可能不會保證我會贏,但是肯定會影響我贏球的機會。因此,這就是一個例子:我贏得網(wǎng)球比賽是一件我能控制一些但又不能完全控制的事情。
這意味著,我們應(yīng)該按第二種方式來理解“有些事情不是由我們決定的”:應(yīng)當(dāng)理解為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完全控制。如果接受這個解釋,我們就會將愛比克泰德的控制的兩分法重述如下:有些事情我們能夠完全控制,而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完全控制。用這樣的方式敘述,這個兩分法就是一個真正的兩分法。那么就讓我們假定,愛比克泰德說“有些事物是由我們決定的,有些事物不是由我們決定的”,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現(xiàn)在,讓我們把注意力轉(zhuǎn)向這個兩分法的第二個分支,即我們不能完全控制的事物。我們不能夠完全控制某事有兩種方式:我們對它可能一點也不能控制,或者我們能夠控制一些但不能完全控制。這意味著,我們可以把我們不能夠完全控制的事物這個類別分成兩個亞類:我們一點也不能控制的事物(比如明天會不會出太陽)和我們能控制一些但又不能完全控制的事物(比如是否會贏得網(wǎng)球比賽)。這樣就又有可能把愛比克泰德的控制兩分法重新描述為一個三分法了:有我們能夠完全控制的事物,我們一點也不能控制的事物,以及我們能夠控制一些但又不能完全控制的事物。我們在生活中碰到的“事物”,每一件都會落入這三個范疇當(dāng)中的一個,而且只能是一個。
將控制的兩分法改變?yōu)橐粋€三分法
愛比克泰德在對控制的兩分法的敘述中,相當(dāng)明智地建議,如果花時間去擔(dān)心那些不由我們決定的事物,我們的行為就是愚蠢的;因為它們不由我們決定,所以擔(dān)心它們是無用的。相反,我們應(yīng)當(dāng)關(guān)注那些由我們決定的事物。因為我們可以采取步驟,促使其發(fā)生或阻止其發(fā)生。但是,在將控制的兩分重述為三分時,我們必須再次表述他關(guān)于什么值得擔(dān)憂、什么不值得擔(dān)憂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