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終于觸到了一盒火柴。那肯定是火柴,因為有熟悉的沙沙聲,而不是觸感。而她的手指頭當(dāng)時的確有些不聽使喚。第一根火柴閃了一下就熄滅了,沒能點著,還給房間里增加了一股難聞的硫磺味兒。第二根火柴點亮后,她看清了油燈。拿起燈罩把燈點亮的過程中,她的兩只手都在發(fā)抖。
燈點亮后,她在略微傾斜的法式穿衣鏡里,看到自己雙眼圓睜的驚恐表情,然后,這影子又被反射在衣柜門上裝著的兩塊斜角鏡面上。她注意到,有很多衣服散落在床上、地上……
有個男人蹲在單人沙發(fā)扶手上,像一只黑糊糊的大烏鴉,手里握著好大的一把刀。
皮沙發(fā)響了一聲,那個人站了起來,不過動作還是不緊不慢,像是多年沒有使用過的積滿灰塵的提線木偶。他裹著一件長長的灰色外衣,那衣服簡直說不清是什么形狀。他的鼻子和下巴都被擋在黑毛巾下面。
“你最好安靜點兒,小姐?!蹦侨苏f著,亮出那把巨大的刀?!吧侥芬獊砹藛幔俊?/p>
西比爾這才說出話來:“求求你,別殺我!”
“這個老色鬼還在召妓,不是嗎?”那人的聲音是得克薩斯腔,慢騰騰地像蜜糖在流動,西比爾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你是他的相好?”
“不是!”西比爾說著,感覺有些窒息,“不,我真的不是!我發(fā)誓!我……我來是為了從他這里偷東西,我說的都是實話!”
出現(xiàn)了令人尷尬的沉默。
“你往四周看看?!?/p>
西比爾渾身發(fā)抖,依言四處打量了一番,這房間已經(jīng)被翻了個底兒朝天。
“這兒根本就沒什么東西可偷的?!蹦侨苏f,“說吧,小丫頭,他到底在哪兒?”
“他在樓下,”西比爾答道,“他喝醉了!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我對天發(fā)誓!是我的男人派我到這里來的,就這么簡單!我根本就不想來,是他逼我的!”
“那就閉嘴,馬上!”那人說,“我不會傷害一個白人女子,除非逼不得已。你把燈熄了?!?/p>
“讓我走吧!”她哀求著,“我會馬上離開這里,不會傷害任何人!”
“傷害?”那個慢聲慢氣的人語調(diào)沉重,像是下定了必死的決心,“今晚這里所有的傷害,目標(biāo)都是豪斯頓。這是他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p>
“那些卡片不是我偷的!我碰都沒有碰過!”
“卡片?”那人笑著,嗓音隱約有些干澀。
“那些卡片不是豪斯頓的東西,是他偷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