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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的焦慮從哪里來》中國人的怨氣從哪兒來(2)

中國人的焦慮從哪里來 作者:茅于軾


民怨大的另一個說法是貪污腐化??墒菑膰H比較來看,中國遠不是最腐化的國家。政府腐敗是發(fā)展中國家的通病。全世界最腐化的國家集中在非洲,其次是南美洲。比較起來東南亞算好一點的。就拿我們的近鄰來看,印度、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尼泊爾、泰國、柬埔寨、越南、俄羅斯等,它們在透明國際的廉潔排行榜中除了馬來西亞比我們好,其余都不如中國。中國排行第七十多位。印度、泰國排在第八十多位。印度尼西亞、菲律賓、越南、尼泊爾、柬埔寨都排在第一百位以后(2009年數(shù)據(jù))。這些國家有沒有民怨我不知道,也很難調(diào)查。但是從國際上大部分學(xué)者對中國社會的觀察可知,中國的確是問題最多的國家之一。經(jīng)濟雖然很好,前景很不確定。問題不在經(jīng)濟上,而在社會中。

中國的民怨來自何處?我的直觀感覺是社會正義的缺失。正義缺失是什么意思?簡單講,就是不講理。古語說“有理走遍天下”??墒乾F(xiàn)在,不跟你講理,所以有理沒用,有武力倒是有用的。不講理的人什么社會里都有,中國的特點是某些政府官員不講理,不主持正義,所以不講理變成了民怨。

一個社會是需要有正義的。大家都講理,不動武,講理能講得通,大家都服理,而不是服從武力,這是一個正常的社會。如果講理講不通,必須動武,這個社會就非常危險。正義從哪兒來?政府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政府有許多功能,但是最重要的功能是提供正義的服務(wù)。政府自己要講理,帶頭講理,政府還要幫助別人講理,這就是正義的服務(wù)。得人心者得天下,這是千真萬確的。可是現(xiàn)在的某些政府官員不講理了,社會就陷入了危險。

中國每年有成千上萬件民告官的訴訟,但是勝訴的不到10%。更有甚者,某些地方政府還抓上訪求訴正義的人,關(guān)他們,打他們。還要打壓幫助百姓維權(quán)的律師,找他們的碴,罰他們的款。百姓伸張正義的道路非常艱難,成功的機會非常微小。社會陷入正義無望,于是民怨迭起,百姓也不再信任政府。每當官民發(fā)生矛盾時,民眾不分是非,一概認為政府是錯的。社會的秩序靠假話來維持,假作真時真亦假,假話說慣了,政府說真話百姓也不信,搞得政府百口莫辯。

收入差距和貪污腐化是社會矛盾的重要方面,但不是民怨的根源。把根源看錯了,治理就不能見效。既然問題的根子在某些政府官員不講理,全社會必須恢復(fù)講理的風氣,尤其是政府必須帶頭講理。應(yīng)該說,政府也很想講理,所以有龐大的宣傳部門,每天從電視到廣播,從學(xué)校到機關(guān),無時無刻不在宣傳黨的政策。這種宣傳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把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調(diào)整到和政府保持一致??墒且坏┯欣婷艿臅r候,問題就顯露出來了。要想幫助他們恢復(fù)講理,必須回到黨章中所說的,中國共產(chǎn)黨除了人民的利益沒有自己的私利。放棄私利,恢復(fù)講理,這是解決民怨的唯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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