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與黑暗

這個社會會好嗎？回望各國的發(fā)展歷程，以及它們曾經(jīng)有過的腐朽與曲折，實在沒有理由不相信中國將有一個光明的前途。我不是為當下中國不好的一面辯護，只是從時間與人性的角度看到了歷史的演進與文明的共性。英國出現(xiàn)過羊吃人運動，美國出現(xiàn)過食品危機，日本發(fā)生過水俁病，但只要對癥下藥，建立起相應的規(guī)則，這些時代的混亂就一一落幕了。問題只在于，那些與正義和秩序相關的規(guī)則將在什么時候得以確立。

2012年底，受美國卡特中心的邀請，我到美國考察四年一度的總統(tǒng)大選。在投票之前的若干天里，我在美國東中部的幾個城市里問了不少人，他們幾乎都準備將選票投給奧巴馬。理由也差不多，奧巴馬代表公正。然而為什么幾個月來美國的媒體和民調(diào)機構都在告訴我另一個事實，奧巴馬與羅姆尼的票數(shù)可能一半對一半，甚至有可能會重演十二年前布什對陣戈爾時各勝一籌的尷尬局面，即羅姆尼贏了民眾票，而奧巴馬贏了選舉人票。

這個現(xiàn)象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些支持羅姆尼的人哪去了？為什么我很少遇到？當然我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抽樣有偏差，因為那些天我接觸更多的是美國社會的底層，是少數(shù)族裔。事實也是如此，投票日的出口民調(diào)結果表明，超過九成的非裔、七成以上的西班牙裔美國人都投了奧巴馬。

我沒有預測錯大選的結果，奧巴馬的確獲得了連任。但是上面的這個細節(jié)在不經(jīng)意間解開了我關于中國的另一個疑團。過去幾年間，我在中國接觸了許多人，公民記者、自由知識分子、開明的官員、有良知的律師、有情懷的商人、渴望探尋真理的學生以及熱忱的義工，等等。問題是，為什么中國有這么多人希望朝著一個開闊的地方去，可是相關改革卻舉步維艱？甚至國退民進的曲線在近三十年走成了馬鞍形？只是因為利益集團作祟，或者有理想的人沒有組織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