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碰到了一個相當蹊蹺的利益沖突事件。我已經(jīng)25歲了,大概在六七年前受過傷,現(xiàn)在需要回醫(yī)院作個例行檢查。檢查的過程中,我碰到了幾位醫(yī)生,他們都重新看了我的病歷。后來,我又碰到了燒傷科主任,他看到我似乎很高興。
他說道:“丹,針對你的病情,我們有個全新的治療方法。你看,你的胡子又黑又密,刮臉的時候不論你刮得多干凈,長胡子的地方總會露出胡子的黑茬。而你右半邊的臉上有燒傷的疤痕,不會長胡子也沒有胡楂,因此你的臉看上去不對稱。”
于是,這位燒傷科主任就在那兒作了一個小型報告,從美學和社會因素的角度向我闡述了對稱的重要性。我知道對稱對他的重要性,因為幾年前,我就聽他作過類似的講解,當時他勸我進行一個復雜又漫長的手術(shù)。他說他會在這個手術(shù)中取下我的部分頭皮,同時還能保證大腦供血,然后對我右側(cè)眉毛的右半邊進行整形。(我作了這個時長達12個小時的手術(shù),對結(jié)果也算滿意。)
這位主任之后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們已經(jīng)在像你這樣的有疤痕的臉上進行過手術(shù)了,就是紋上像胡楂那樣的小黑點,而且病人對手術(shù)結(jié)果都感到很滿意。”
我說道:“這聽上去挺有意思的,我能和進行過這個手術(shù)的病人聊一聊嗎?”
他說道:“對不起,你不能那么做,我們要對病人的醫(yī)療信息保密?!彼昧诵┎∪说恼掌o我看,但這些照片照的不是病人的整張臉,只是臉上刺青的部分。的確,有疤痕的部分看上去真的有像長了胡楂那樣的小黑點。
但接著我又想起了一些別的事,便問道:“我要是老了,胡子變白了,這些黑點又該怎么辦呢?”
他回答道:“哦,沒問題,到那時我們會用激光把刺青的顏色弄淺?!彼雌饋泶_信這種方法可行,站起來又說道:“你明天9點再來吧,按往常那樣就刮你左半邊臉的胡須就行,刮得有多干凈按你的喜好。我敢保證,到明天中午的時候,你就會變得更快樂、更具魅力?!?/p>
開車回家的路上以及那天余下的時間里,我都在仔細考慮這個治療方法的可行性。我還意識到,為了充分發(fā)揮這一療法的效用,我以后就不得不用同一種方法刮胡子。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燒傷科主任的辦公室,告訴他我對這個手術(shù)沒興趣。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是我沒有預料到的,這位主任怒氣沖沖地說:“你怎么回事?你不想招人喜歡嗎?這種不對稱的臉給你帶來什么奇特樂趣了嗎?女士們會因為可憐你而和你做愛嗎?我給你提供了又好又簡單的方法來改變你的現(xiàn)狀,你為什么就不能心懷感激地接受它呢?”
我說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對這個方法感到不安。你讓我再想想吧?!?/p>
你也許很難相信這個主任會如此咄咄逼人、言辭激烈吧?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以上就是他的原話,與他平時對我的態(tài)度大相徑庭,所以我才對他不留情面的方式感到困惑。事實上,他是個出色且敬業(yè)的醫(yī)生,他對我很好,也總是盡其所能地幫助我。我并非第一次拒絕治療,多年和醫(yī)學專業(yè)人士接觸以來,有些治療我是接受的,但有些我并不接受。不過,從來沒有哪位醫(yī)生,包括燒傷科主任,想讓我因為滿心愧疚而接受治療。
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找到了燒傷科的副主任,他更年輕一些,和我的關(guān)系也不錯。我詢問他主任為什么要給我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