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癱坐著，上身靠在墻上，雙腿蜷曲在身下。湯米*()是早上六點把他從賓館房間里拖出來的，當(dāng)時他還穿著前天晚上上床時穿的黑白條紋真絲睡衣。現(xiàn)在衣服上面兩?？圩右呀?jīng)被扯掉了，露出胸口的肌肉。他看起來三十幾歲，比朱塞佩小一半。湯米在他身旁蹲下，微微扶著他，把他的頭擺正，這樣就好給他灌一口威士忌了。朱塞佩在一旁饒有興致地觀望著，看酒精是否能起作用。之前杰克昏過去時，是他讓湯米下樓去車?yán)锬猛考傻摹＝芸丝攘似饋?，血沫子濺到了胸口上。他瞇起腫脹的眼睛，說了幾句話，幾乎不能分辨，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是在重復(fù)著四個音節(jié)。他說的是“他是我父親”，但聽起來就像“塔斯俄夫”。

“對，對，我們知道?！睖渍f完，看著朱塞佩，“你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他說，“這孩子忠心得很?！?/p>

朱塞佩蹲到托馬西諾一旁?！敖芸?，”他說，“賈科莫，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找到他?！彼麖纳弦驴诖锍槌鲆粔K手帕以免沾到血跡，然后把杰克的臉轉(zhuǎn)過來，讓他看著自己?！澳慵依项^子，羅塞里奧的末日到了，知道了吧，你根本無能為力，羅塞里奧完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杰克？”

“是②*()?！辟Z科莫說，這個音倒是發(fā)得很清楚。

“很好，”朱塞佩說，“他在哪里？那個狗日的到底躲在哪里？”

賈科莫試圖抬起右臂，但右臂斷了，他痛得呻吟出聲。

湯米叫了起來：“說，他在哪里？杰克！你他媽的怎么回事！”

賈科莫想要睜開眼睛，似乎想看看到底誰在罵他。“塔斯俄夫。”他說。

“什么狗屁！”朱塞佩松開手，放棄了。他盯著杰克，聽到了他緊張的呼吸聲。街上傳來一陣孩子們的喧鬧聲，他們在玩捉人游戲，聲音隨即又消退了。朱塞佩走出房間前，看了托馬西諾一眼。然后他一直在門口的走廊等著，直到聽到消音器沉悶的聲響，像錘子在敲木頭。等湯米和他一起出到走廊時，朱塞佩說：“你確定干掉他了？”他戴上帽子，壓低帽檐，調(diào)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你覺得呢，喬？”湯米反問道，“我會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見朱塞佩沒有回答，他翻翻眼珠說道：“他的腦殼都沒了，腦漿噴得到處都是?！?/p>

走到最后一段下到街邊的樓梯時，朱塞佩停下來說：“他沒有出賣自己的父親，你應(yīng)該尊重他?！?/p>

“他很難搞，”湯米說，“我本來還以為你會要我拔掉他的牙齒。我跟你說，只要來點這個，沒有人不招的?！?/p>

朱塞佩聳聳肩，算是認(rèn)同湯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