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
“老板。那天晚上你在這兒的時候——”
噢,上帝。我說:“很抱歉,比利。跟你說實(shí)話,這幾個晚上我過得很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來過這兒?!?/p>
“別放在心上?!?/p>
耶穌基督啊,我想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澳翘焱砩衔业谋憩F(xiàn)很糟糕嗎?我惹麻煩了嗎?”
“啊,見鬼,”他說,“你醉了,你知道嗎?這事難免,對吧?以前我有個愛爾蘭女房東,晚上我喝醉了回去,第二天向她道歉,她會說:‘上帝保佑,孩子,主教也會犯這樣的錯誤’。你沒惹什么麻煩,馬修。”
“那——”
“瞧,”他說著,身子前傾,“我只是重復(fù)老板的話。他對我說,如果那個家伙自己想醉死,我不管。如果他想來這兒,我們歡迎,但我不賣酒給他。這不是我說的,馬修。我只是重復(fù)他的話?!?/p>
“我理解?!?/p>
“要是我的話——”
“不管怎樣,我不是來喝酒的,”我說,“我來喝咖啡。”
“既然這樣——”
“去它的既然這樣,”我說,“既然這樣,我想我要的還是酒,想找個愿意把酒賣給我的人難不到哪兒去。”
“馬修,別那樣?!?/p>
“別告訴我該怎樣,”我說,“少跟我說廢話?!?/p>
我的憤怒有種凈化作用,令我滿足。我昂首闊步地離開那里,怒氣沖沖,站在人行道上考慮到哪兒去喝酒。
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轉(zhuǎn)過身。一個穿著舊軍夾克的人正溫和地對我笑著。開始時我想不起他是誰。他說見到我很高興,問我一向可好,我這才想起他來。
我說:“哦,嗨,吉姆。我很好?!?/p>
“去參加聚會?我跟你一塊兒去?!?/p>
“哦,”我說,“今晚恐怕不行。我得去見一個人?!?/p>
他還在笑。我靈機(jī)一動,問他是否姓費(fèi)伯。
“沒錯,”他說。
“你給我的旅館打過電話?!?/p>
“只想問聲好。沒什么要緊事。”
“我沒認(rèn)出那個名字。否則我會給你回電話的?!?/p>
“當(dāng)然。你真的不一起去參加聚會,馬修?”
“我希望我能去。哦,上帝?!?/p>
他等待著。
“我遇到點(diǎn)麻煩,吉姆。”
“你知道,那很正常?!?/p>
我不敢看他,說:“我又喝酒了。我堅(jiān)持了,我說不準(zhǔn),七八天吧。然后又開始喝酒了,而且我做得還好,你知道,控制飲酒量。然后,一天晚上,我遇到了麻煩。”
“你喝第一杯時就遇到了麻煩。”
“我不知道,也許吧。”
“那就是我打電話的原因,”他溫和地說,“我想你或許需要點(diǎn)幫助。”
“你知道?”
“嗯,星期一晚上參加聚會時,你看上去情緒很不穩(wěn)定?!?/p>
“在聚會上?”
“你不記得了,是不是?我覺得你好像因醉酒而失去意識了。”
“哦,天哪?!?/p>
“怎么了?”
“我醉醺醺地去那兒了?我醉醺醺地出現(xiàn)在戒酒互助會上?”
他笑了,“你把那說得像是死罪一樣。你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嗎?”
我真想去死。“那太糟了,”我說。
“什么太糟了?”
“我再也不去了。我無法再邁進(jìn)那個房間了。”
“你覺得很丟臉,是嗎?”
“當(dāng)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