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損害了你的名聲?”
“我看不出對我名聲有什么好處。還有,我的女孩會害怕。金被殺了,而兇手仍逍遙法外。如果他故伎重演呢?”
“再殺一個妓女?”
“再殺我的一個,”他聲音平穩(wěn)地說,“斯卡德,那個兇手荷槍實彈,而我卻不知道他的目標(biāo)是誰。也許殺死金是某人要栽贓我呢。也許我的另一個女孩是他的下一個目標(biāo)呢。我所知道的是,我的生意已經(jīng)受損了。我告訴我的女孩不要應(yīng)召去任何旅館,這只是第一步,如果有什么蹊蹺的新嫖客,就不要接。這等于讓她們歇業(yè)?!?/p>
服務(wù)員端著一壺咖啡轉(zhuǎn)過來,幫我們添滿杯子。我還沒碰我的英式松餅,上面溶化的奶油開始凝結(jié)起來。我讓他把松餅?zāi)米?。錢斯往他的咖啡里加奶精。我想起跟金坐在一起時,她往自己的咖啡里加大量奶和糖。
我問:“錢斯,為什么找我?”
“我告訴過你。警察不想全力以赴。要想讓誰賣命,就得付錢給他。”
“還有其他私人偵探。你可以包下整家偵探所,讓他們不分晝夜為你效力。”
“我從來不喜歡團體運動,寧愿看單打獨斗。再說,你了解內(nèi)情。你認識金?!?/p>
“這有用嗎?”
“而且我認識你?!?/p>
“因為我們見過一次?”
“并且我喜歡你的風(fēng)格。那也很重要?!?/p>
“是嗎?關(guān)于我,你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對拳擊在行。那并不很多。”
“那很重要。但我知道的不止于此。我知道你做事的方式。你知道,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很多人認識你,他們很多人對你評價不錯?!?/p>
我沉吟了一兩分鐘,然后說:“殺她的沒準(zhǔn)是個瘋子。所以才把現(xiàn)場弄成那樣,也許事實就是這樣?!?/p>
“星期五我知道她要退出,星期六我告訴她沒問題。星期天有個從印第安納來的瘋子把她剁碎。這只是巧合嗎?你覺得呢?”
“巧合無時不有?!蔽艺f,“但是不,我不認為那是巧合?!鄙系?,我真累。我說:“我不太想接這個案子。”
“為什么?”
我想了想,因為我什么都不想干。我想坐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與世隔絕把世界關(guān)閉。他媽的,我想喝酒。
“你總需要錢吧?!彼f。
這倒是真的。我上回賺到的酬金撐不了多久。我的兒子米基還得買牙托,之后還有其他用錢的地方。
我說:“我得好好想想?!?/p>
“好吧。”
“我現(xiàn)在無法集中精神。我需要一點時間,理理頭緒?!?/p>
“要多久?”
幾個月,我暗想。“兩三個小時吧。我今晚給你打電話。我能直接聯(lián)絡(luò)到你,還是就打那個聯(lián)絡(luò)站的電話?”
“定個時間,”他說,“我在你的旅館前和你碰頭?!?/p>
“你沒必要那么做?!?/p>
“在電話里拒絕要容易得多。我想面談的把握大些。此外,如果你答應(yīng)了,我們還得多談?wù)?。而且你也需要我先給你一些錢?!?/p>
我聳聳肩。
“選個時間?!?/p>
“十點?”
“在你旅館前面?!?/p>
“好吧,”我說,“如果我必須現(xiàn)在回答,那準(zhǔn)是拒絕。”
“那就最好等到十點。”
他付了咖啡錢。我沒爭著付帳。
我回到旅館房間,努力靜心思考,但做不到。我連靜靜坐一會兒都辦不到。我不停地從床走到椅子,再從椅子那兒走回來,奇怪自己為什么不馬上一口回絕他。現(xiàn)在我得苦熬到十點,然后下決心拒絕他的請求。
我未及細想就戴上帽子,穿上衣服,繞過街角來到阿姆斯特朗酒吧。我走進門,卻不知道要些什么。來到吧臺,比利一看到我,就開始搖頭。他說:“我不能賣酒給你,馬修。我很抱歉。”
我感到臉漲紅起來,既尷尬又氣憤。我說:“你說什么?在你看來,我像在發(fā)酒瘋嗎?”
“不像。”
“那我他媽的為什么在這兒不受歡迎?”
他回避我的目光?!耙?guī)矩不是我定的,”他說,“我也沒說這兒不歡迎你??Х?、可樂、正餐都行,見鬼,你是尊貴的老顧客。但我不能賣酒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