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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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抱怨烹飪藝術日漸式微。但造成如此局面的責任主要在美食的享用者而不在制作者。從前，偉大的美食家如里奇萊歐元帥、德·尼維萊斯公爵、德·埃斯克爾伯爵等人，每周至少一次要召見他們的大廚，詢問有否研究出什么新的菜式。大廚會就自己的廚藝理論以及所取得的實際成果向主人匯報，而正是主仆之間的這種研討大大地促進了烹飪藝術的發(fā)展。德·尼維萊斯公爵每當更換了廚師，或者打聽到有什么看上去他能夠接受的新食譜，就會極其耐心地、有意識地連續(xù)八天品嘗這款新品，每天都仔細品味并給出改進意見，務令其盡善盡美。他的味覺已修煉到了化境，竟能辨別出雞翅上的肉取自雞翅的哪一側(cè)。

而里奇萊歐元帥則更長于實踐，甚至比最出色的廚師都更懂行。有些趣聞軼事是百談不厭的。那都是漢諾威戰(zhàn)爭期間的事了。當時，法軍所到之處，方圓80公里范圍的鄉(xiāng)村已被夷為焦土，東弗雷西亞的所有王子公主總計25人都成了階下囚，同時被囚禁的還有他們?yōu)閿?shù)甚眾的男女侍從。最終，里奇萊歐元帥決定放掉他們，但他突發(fā)奇想，決定在釋放之前招待他們大吃一頓。突如其來的決定搞得廚子們不知所措。

但凡是里奇萊歐元帥定下的事兒，就非執(zhí)行不可。他把廚師們?nèi)颊偌饋怼?/p>

“餐廳里都有些什么吃的，先生們？”他問。

“沒有，閣下?！?/p>

“‘沒有’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吃的都沒有?！?/p>

“可我昨天還看見兩只角打窗前晃過?！?/p>

“沒錯，閣下，是還有一頭公牛，幾塊菜根，可這點兒東西夠做什么？”

“我要的是，上帝作證，就用這點東西做出世界上最好的一場宴席?！?/p>

“可是閣下，這根本做不到?！?/p>

“說什么呢，什么叫‘根本做不到’？魯?shù)习＃铱谑霾藛?，你來記錄。我要好好安排一個菜單，讓夏洛特宮那些家伙大吃一驚。你知道菜單該怎么寫嗎，魯?shù)习?？?/p>

“可是，天哪，我發(fā)誓……”

“讓開，把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