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p>

“我記得他一出生就長了滿嘴牙，還吃活青蛙。不管怎么說，我的診斷倒是歪打正著了?！?/p>

“的確不可思議。是什么讓你想到脊髓灰質炎的？”

“讓我詳細解釋的話，反而很難說。也許是他的臉，在他臉上有腿跛的孩子特有的東西。假如他天生駝背，這也許是駝背的結果而與脊髓灰質炎無關。我注意到畫家忽略了他的駝背?！?/p>

“沒錯。宮廷畫家必須做出適當的美化。直到克倫威爾①之前，沒有哪個模特要求畫上‘瘤子和所有一切’?！?/p>

“我的看法是，”醫(yī)生一邊說一邊心不在焉地檢查著格蘭特腿上的夾板，“克倫威爾開創(chuàng)了那種讓我們飽受至今的反勢利的勢利?！沂且粋€普通人，我就是我；別和我瞎扯沒用的’。于是沒有禮節(jié)，沒有風度，也沒有寬容?！彼唤浶牡啬罅艘幌赂裉m特的大腳趾，“這是一種正在蔓延的疾病?？膳碌膲櫬?。我明白，在合眾國那邊的某些地方，穿正裝、打領帶到選區(qū)去幾乎會斷送一個人的政治生命。那樣做會被看成偽道學。最理想的狀態(tài)是成為民眾中的一員。它看起來很健康?！贬t(yī)生補充道，指的是格蘭特的大腳趾，繼而回歸到對躺在床單上的那幅畫像的診斷上。

①奧利弗·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英國政治家、軍事家、宗教領袖。十七世紀英國資產階級革命中資產階級-新貴族集團的代表人物、獨立派的首領。

“很有趣?！贬t(yī)生說，“我指的是脊髓灰質炎。也許他確實得過脊髓灰質炎，而且那正是他胳膊萎縮的原因?！彼^續(xù)沉思著，沒有離開的意思?！安还茉趺凑f都很有趣。一個謀殺犯的畫像。你覺得他的面相符合嗎？”

“沒有什么謀殺犯的面相。太多種類的原因能促使人們謀殺。不過，無論是根據我的親身經歷還是歷史案卷，我都不記得有任何謀殺犯的臉與他相似。”

“當然，他那個階層中已經在‘治外’了。他沒有可能知道什么是良心?！?/p>

“的確?！?/p>

“我見過奧利弗扮演他。純粹罪惡的最震撼展示，真的。一直在淪為怪誕離奇的邊緣徘徊，卻還能找到回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