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看我把話扯得太遠了,人是越老越愛回憶。
莊子的思緒自遙遠的荊楚南越,又回到了生于斯長于斯的蒙邑之地,回到了他的著書立說上。
藺且忙說:“我們愿意聽?!彼麖奈铱菁诺难垌铮路鹂吹搅宋业男脑诔榇?。
我始終認為天人之際的悲哀是人生大悲哀,這種悲哀是致命的毒液,并無人間的良藥可解?!疤旌?人乎!”“人不勝天久矣!”。
雖然天命非人力所能抗拒,我對這個世界也并不抱任何希望,但我還是決定要在世立言,為后人留下些文字東西。
我只想懇切地告訴那些受困受惑的世人,面對人生中的無數(shù)尷尬,以及心智上的種種迷障,如何自救與解脫,如何在一片混亂中保持心靈的安寧與清凈,如何在丑惡世界中保持住內(nèi)心的自尊自愛,不為時勢左右而無所適從,喪失本性,以及如何在“無逃乎天地之間”的險惡中不“固執(zhí)”、不沉溺,“游刃有余”,以盡天年。就像楚狂接輿對孔丘唱的歌:
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無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