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與父親的愛情》雙生記(9)

我與父親的愛情 作者:(英)蕾絲莉·肯頓


母親的思維和她的行動一樣變幻莫測,常常不是因為外物而有所觸動,而是總愛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她就像一座休眠火山,會毫無預(yù)警地爆發(fā),至于是為什么爆發(fā),無論她自己還是我們都不得而知。有時,沒人招惹她,她也會莫名其妙地發(fā)怒。售貨員沒有給她拿想要的貨物,她會大發(fā)雷霆;還會對著指責(zé)她闖紅燈的警察大聲呵斥,有時都會弄得可憐的警察抱歉打擾她了??赏瑯邮谷艘庀氩坏降氖牵袝r正在氣頭上,她卻會突然大笑起來,或是放聲大哭。

我覺得父親對母親的精神魅力很是崇拜。在他寫給她的信中(母親過世后,這些信都留給了我),無不透露著有些拘謹?shù)臏仨樣H切和無比真誠的崇敬之情。在他們十五年的婚姻里,我從未見過他對她有任何粗暴之舉。在他的眼里,她既是指引他前行的羅盤,也是照亮他人生道路的明燈,更是他最溫馨的歸宿,而他也把所思所感都告訴了她。

“斯坦利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蹦赣H常說。離婚多年以后,當(dāng)她得知斯坦利對第二任妻子安很粗暴時,不禁大為震驚,她印象里的斯坦利不是這個樣子的。

婚后母親發(fā)現(xiàn)斯坦利總是缺乏自信,這讓她驚訝不已。誰都不會否認父親是個才華橫溢的樂師、編曲者、作曲家,而他自己也總是滿懷激情、渴望成功?!八固估粌H才華滿腹,而且意志堅強、不懼困難。失眠、貧窮、疾病,這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一定會成功的!”她說,“可是,不管鋼琴彈得多好,曲子編得多美妙,他卻似乎總是不滿足?!?/p>

或許這正是他十分依賴母親的原因吧。在她那里,他可以找到缺失的自信。

母親的本領(lǐng)不少?;蛟S她最了不得的本領(lǐng)——大概也是她唯一充分利用的,就是發(fā)現(xiàn)人才。為了幫助父親,她總是滿懷愛意,和他一起暢想未來,在生活中竭盡所能幫助他實現(xiàn)夢想。

父親的夢想并非虛無縹緲之物。他知道,有了母親的陪伴,他可以打造一支全美最出色的爵士樂隊,不僅會在各個舞廳表演,還會登上包括卡內(nèi)基音樂廳在內(nèi)的歐美各大音樂廳的舞臺。他可以譜就一種新式音樂,把活力四射的美國爵士樂和20世紀(jì)的經(jīng)典音樂巧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他喜歡斯特拉文斯基、伊貝爾、雷斯皮基、巴托克、德彪西、拉威爾等等,他企圖達到這些20世紀(jì)早期音樂界先賢的高度。對于母親來說,母親的夢想不僅在她的眼中,更在她的實際行動中。錢?他們可沒有,不過她買了一臺儲蓄日歷,每放二十五美分,日期才能變更一天。她知道,錢總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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