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拉羅·貝加,”我們走過去時,塞斯佩德斯告訴我,“他認識特蕾莎?!?/p>
塞斯佩德斯沒有停下來看我的反應,反倒徑自打了個招呼:“拉羅,近來好嗎?”接著遞給他一支卷煙,幫他點火。
他沒有多作什么介紹,我們待了一會兒,大家都沒開口,一同看著海水、系好的捕魚網(wǎng)、另一邊碼頭上的古老礦沙裝卸站,還有那些駭人的雙子燈塔,那是西班牙人占領這里五百周年的紀念建筑。我看見這人的胳膊、雙手都布滿了疤痕與刺青。他站起來點煙,動作遲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講出幾句模糊不清的感謝的話。他身上有股酒臭味和窮酸味,走路還跛腳。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問他吧?!比古宓滤棺詈筇裘鳌?/p>
我猶豫了一下,然后說出特蕾莎·門多薩的名字。但是在他的臉上,我沒有看見任何回憶的表情,提到菲斯特拉時,他也沒什么反應。他記得的東西,已化成碼頭下臟污的海水。
“試著想想看,”塞斯佩德斯對他說,“我的朋友來到這里是為了和你談談。別說你不記得特蕾莎和你的同伴了。別讓我出丑,好嗎?”
但是這人仍舊沒有反應;而當塞斯佩德斯再次堅持時,他唯一的反應就是在不知所措地茫然地看著我們之前,先抓抓自己的手臂。他的眼神溫和而空洞縹緲,他似乎是從一個地方開始看,先是在人身上,接著在物體間來回打轉(zhuǎn),然后視線就這樣一路看過去,沒有回頭。
“他也是加利西亞人,”當我們離開時,塞斯佩德斯對我說,“曾經(jīng)是圣地亞哥的水手……在摩洛哥的監(jiān)獄里待了九年,監(jiān)獄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當我們到了第二個拜訪地點時,天色已晚。塞斯佩德斯介紹那人叫德利斯·拉比。
“我的朋友德利斯?!比古宓滤惯呎f邊拍他的背。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西班牙籍的摩洛哥人,一口純正的西班牙語。我們在亞米拉酒吧前的賽馬場小區(qū)找到他,酒吧是城內(nèi)三個有夜生活的場所之一—稍后我才知道這件事,以及其他事情。他從一輛豪華的奔馳跑車中出來,中等個子,頭發(fā)烏黑卷曲,胡子經(jīng)過精心修剪。他是那種會謹慎地握住你的手以了解你的目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