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演保羅·安尼特給我講了一個與這場景相關(guān)的故事,很有意思,從中也能看出布萊特在拍攝初期的忐忑:
杰里米很擔心在熒幕上流露出自己的本色。我們當時正在拍攝《波西米亞丑聞》中的一幕,他坐在221B的一面鏡子前卸下馬夫的偽裝。我們有兩架攝像機同時拍攝,為免萬一拍攝失敗,他得把那一整套馬夫的偽裝再上一遍——粘上假鼻子什么的。然后他就坐在那兒開始卸妝。他剛抹上化妝油,就突然呆住了。杰里米是一位非常專業(yè)的演員,這種情況很不尋常。我問:“杰里米,怎么回事?”他說:“我忽然在鏡子里看到了杰里米?!蔽艺f:“但杰里米就是歇洛克——你就是歇洛克——那就是你在鏡子里看到的呀!”他剛卸下與本來面目截然不同的偽裝,一下子被鏡子里的自己給嚇到了。
福爾摩斯在艾琳住所的那場戲里暈倒在地,隨后華生從窗口投擲煙幕彈來引人耳目。關(guān)于這出戲,布萊特有段妙趣橫生的評價:
福爾摩斯身受艾琳(蓋爾·亨尼克特飾)的細心照料。此前他從未和女性的胸部如此接近過。這位美麗女子帶著女性一切的甜美芬芳,挨得他如此之近,那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困窘?不安?這種女性美的強烈沖擊,是不是他把她稱為“那個女人”的原因呢?我學(xué)著從福爾摩斯的角度來思考這些問題。
在我看來,這段對福爾摩斯精神世界的微妙解說,不但體現(xiàn)了杰里米·布萊特作為演員在闡釋這個角色時所采取的細致嚴謹?shù)膽B(tài)度,也展露了他個人敏銳犀利的內(nèi)心世界。布萊特扮演的福爾摩斯確實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只是小說中的一位虛構(gòu)人物。
保羅·安尼特講述的另一個故事使人們了解到杰里米作為演員的一面。起初他對自己怎樣扮演福爾摩斯顯得尤為謹慎。在這一集的末尾,劇本要求福爾摩斯略帶憂郁地奏響小提琴。安尼特記得杰里米當時并不愿意這么做。
他說:“開場時提到了毒品,接著又是偽裝——如果我在結(jié)尾時再拉響小提琴,影評家們會怎么說?他們一定得說我想把福爾摩斯的招牌動作一下子全抖出來,我會被批評得體無完膚的!”不過我還是說服了他。事實上他拉得棒極了,給那一集收了個漂亮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