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時綻放我們的心

——如蓮生命生命的綻開，它往往源于心靈安靜的那一剎那；那些遙遠的呼喚，是人生永恒的追求?；钪倿橐粋€目的在行走。沒有目的的生活是迷惘而無措的，但我們追求的目標越多，客觀世界給我們的束縛也越大。有時窮盡一生也無法達到理想的境界。這個時候，作為個體的人，我們應(yīng)該學(xué)會邊走邊思，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其實是人生大豁達的一層境界。靜靜地體會自心的綻開，靜靜地享受時間給予的那一份安寧，我們會發(fā)現(xiàn)，在塵世間的所有行走，沿途的風(fēng)光有時比目的地更美、更迷人。

◆ 安靜是心靈的呼喚

我們的心靈需要一個思考的出口。

安靜，這個時候我覺得網(wǎng)絡(luò)很安靜，面對著電腦自由打字的聲音暢快而清晰。我特意打開“西祠胡同·后周散人”版塊，瀏覽著里面的帖子。我喜歡版塊的背景音樂，像秋天的聲音彌漫了樹的舒展。一種音波的流動告訴秋的早晨有人與安靜相處的瞬間。我不想知道音樂形式上的一些標志，在某個時候，當(dāng)我想起一些故事時，它能跳躍在我望向秋天天空的目光中，它的經(jīng)過便有了意義。沒有陽光，天色灰蒙，秋天思考的沉郁，像一卷舊書的翻過，風(fēng)沒有說話，筆尖在紙頁的眉批。我沒有什么可以告訴的，在這個秋天，安靜是我左手的筋節(jié)，右手的血管。

安靜是秋風(fēng)中的一枚落葉。它的飄落，從樹的呼吸到大地的沉默。

安靜是靜坐時突然綻開的一抹微笑，它的盛開是從心靈到天空的不動聲色。安靜一定使我該想起些什么，看著一個人的背影，從虛空中拾起花朵，一些笑容意味深長。

門的方向在陽光的背后，虛掩的門扉，指尖在光陰中滑動，青黛色的瓦年代久遠爬滿青苔，瓦與瓦整齊地排列，故事的敘說從天邊南歸的雁群，到瓦列與瓦列之間草的歌唱。在秋天里，它們最后的歌唱，伏筆隱約通向來年春的邂逅。生命的沉默是哲學(xué)思考的方向，生命的滄桑是歷史厚重的原因，生命的且走且吟且歌，是儒者的從容，道的連環(huán)，佛的空靈。生命的失重是我們每時每刻尋找的理由。

一幅畫卷沿著秋天的痕跡徐徐鋪開，狼毫潑墨的寫意，空白成為含蓄的聲音。它從先秦大道的水中跋涉而過，站在春秋烽煙儒的群山，遠望著時光推遠后的東漢末年，一種空靈的聲音從黃沙漫漫的西域傳來，文化的撞擊如金屬般鏗鏘而有質(zhì)感，隱沒在畫面綿延不絕的遠山、奔流不息的河面上。兩條河流雄立在文明的版圖上，在昆侖圣潔的文明源水里，冰冷是刀鋒割過空氣的疼痛，衣袂揚起是前人跌落在笑容里的《詩經(jīng)》。

門虛掩著，沉默便是最好的注釋。把時間截留成一點一滴的支配，讓安靜開花。讓微笑在舞蹈。讓時空成為隨手翻閱的楚辭、唐詩、宋詞。秋天的天空里，一滴水珠的歌唱可以抵達河流的源頭。落花滿庭院，長歌越千年。而安靜是什么，是月夜楚辭中的男子悲涼失落的一行詩句，是唐詩中古典女子的兩行清淚，是怎么也誦不盡的宋詞，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隴明。安靜是什么，是歷史無聲的轉(zhuǎn)身。

從半掩著的門看歷史，從推開的門看天空，沉默走過的是背影，容顏的開落是一句掛在歲月的沉思。黃河已經(jīng)沉默好久了，傷痕累累的軀體在中原的波動中已成為古典最后的絕唱。長江血液奔騰在華夏的血管中，它望向冥海的目光把民族的方向引向遙遠的彼岸。一定會有什么我們所不知道的，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呼吸，所有的勃起，都朝著一條未知河流的方向。華夏文明盛大開幕，所有的沉默、憂傷、等待，凝固著向我們走來，在河流古典、干凈、強健的呼吸中。

秋天的網(wǎng)絡(luò)里很安靜，安靜是我一定該想起些什么，從虛掩的門看著雁群南歸，菊花的盛開像劍在劍鞘的笑容。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所以我學(xué)會沉默。春日里望著一朵花回味起某些安靜的瞬間。

這個晴朗的春日早晨，所有憂傷或明媚的音樂都躲在陽光的深處，一朵花開在時間的枝頭，在虛空中抽象地懸掛。一朵花開在目光的遠方。

春天的花會開在秋天落葉繽紛的季節(jié)里嗎？一首歌這樣低沉地唱著。很憂郁的美，像時空流逝的一種方向，或者季節(jié)轉(zhuǎn)換轉(zhuǎn)瞬即逝的美的懷念?；蛘吆喓唵螁沃灰驗樾那椤：谝古c白天交替出現(xiàn)，站在歲月的河流邊，我們總是徒勞地想尋找一種沉思的姿態(tài)，更接近于懷念的實質(zhì)。在黑夜里想念白天，在白天中渴望黑夜。

花開的聲音，春天觸腳延伸的方向。我總想象這是在南方長滿潮濕愛情的春天，雨季還沒有來臨，所有的植物在土壤里調(diào)整著生長的姿態(tài)，所有的河流都流向陌生人行走的方向。熟悉或陌生的足音，踩著季節(jié)的永恒不變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