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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物論第二:人生就是一場大夢(29)

化蝶:莊子的密碼 作者:王扉


“我看孔丘和你都還在做著夢呢。我說你們在做夢,其實只怕我也是在說夢話。因此上面講的這番話,是為吊詭,也叫悖論。這樣吊詭的問題,一萬年以后遇上一位能夠解答清楚的大圣人,這也算只爭朝夕的速度趕上的?!?/p>

長梧子又說:“倘使我和你展開辯論,你勝了我,我沒有勝你,那么,你果真對,我果真錯嗎?我勝了你,你沒有勝我,我果真對,你果真錯嗎?或者說你我是一部分對了,一部分錯了呢?還是都對了,都錯了?我和你都各執(zhí)己見,達(dá)不成共識,于此可見,人原本就因自身的局限而是燈下黑,我們又能請誰來裁定呢?

“讓觀點(diǎn)跟你相同的人來判定嗎?既然跟你相同,怎能評判呢?讓觀點(diǎn)跟我相同的人來判定嗎?既然跟我相同,怎能評判呢?讓觀點(diǎn)不同于我和你的人來判定嗎?既然跟我和你都不相同,怎么能評判呢?讓觀點(diǎn)跟我和你都相同的人來判定嗎?既然跟你我都相同,怎能評判呢?如此,那么我和你與任何第三人都不能評判,還能等待何人呢?等待一萬年后出現(xiàn)的那位大圣嗎?

矍鵲子又問:“什么叫和光同塵,安守自然的分際呢?”

長梧子說:“要知是、非、然、否都是虛妄。所謂是,未必是;所謂然,未必然。假若是果真是,是非就有了區(qū)分;同樣的,假若然果真然,然否也就有了分別。既然是非、然否真能有區(qū)分,又何須爭辯、浪費(fèi)青春?是非然否之辯,都是相待對峙的;與其相待對峙,倒不如放下是非然否,無待與人。安守自然的分際,因應(yīng)無極的變化,盡享天年之性命。

“忘掉死生,所以能忘卻時光的流逝;忘掉義理,所以能放下是非然否,由此方能遨游于無窮的空間,寄托心靈于無窮的境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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