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談話又轉(zhuǎn)到什么樣的精神教育適合中國上面。

嘉納說：精神教育方法有二，一是勿使其心為氣所役，要摒棄人生各種惡德，二是以圣賢豪杰相激勵，或自我提升，或拯救他人，互相激勵。這兩種方法都是養(yǎng)成國民資格。

針對嘉納的精神教育，楊度又提出：據(jù)我觀察，貴國教育精神也有變化。鎖國之前時代，國民保守；等到認識了泰西文化，舉國風(fēng)靡，群趨于歐化主義，自由民權(quán)說盛行于社會。再到后來，又回復(fù)到保存國粹主義。我國的精神教育自然也不超越等級。如果拿貴國今日之國粹保存主義來指導(dǎo)敝國精神教育，則會加劇國民的保守性，不利于進步。所以，我以為，以貴國之前的精神教育（即歐化主義）運用到我國當前的教育中，程度才比較合適。這樣，楊度與嘉納的討論又轉(zhuǎn)移到教育精神應(yīng)持什么主義上來。嘉納主張：有和平的進步主義，有騷動的進步主義。如果以歐化為主，則為騷動的進步主義。而這是不適合中國的。

楊度則堅持：沒有不經(jīng)騷動而能進入于和平者。我國如果取歐化主義與國粹保存主義兩相并重，或許可以避免騷動之患。如果要全部實行和平主義，恐怕時勢不允許。

嘉納說：我仍然主張和平主義，不愿看到貴國出現(xiàn)騷動。論者多謂我國能有進步是因為采取歐化主義、實行騷動主義，我說，如果沒有這個騷動主義，則我國今日的進步不止于此。前車之鑒，未為甚遠，貴國不要重蹈覆轍。

這并未能說服楊度。

因這次會談未能達成共識， 11月 5日夜晚，楊度再次前往嘉納寓所討論。

楊度說：前聞尊論，說一國之進步，不可枉錯迂折虛費時日，也就是不要走了彎路浪費了時間。這是十分正確的?？墒?，數(shù)千年歐洲，不聞以和平進步；待到法國大革命，帶動歐洲革命，經(jīng)此騷動，而后文明進步。數(shù)千年日本，不聞以和平進步，等到近三十年來倒幕之兵、立憲之黨興起，經(jīng)過一大騷動，而后迅速進入文明?？梢?，要進步，就要有騷動。中國現(xiàn)在的情形很危急，只有仿照法國大革命和日本明治維新的成功經(jīng)驗，中國才有可能找到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