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什么也沒有說，直到離校。離校前的最后一天，頎童從同學(xué)的談話里聽到，老師有個出色的女友，頎童哭得很慘。

十多年后，老師還能準(zhǔn)確地說出每一個人的姓名，大家說，這就是為什么能平步青云了。頎童能感覺到老師在一次一次地尋找她的眼神。這個瘦小的女人穿白色棉綢質(zhì)地的裙子，被許多的皺褶包圍，安靜又流溢的氣韻。

夜晚在茶室里看舊照片投影，燈暗下來的時候，老師坐到頎童的旁邊。從一盤水果里挑了桔子，慢慢剝開了，很輕地放在頎童面前，什么也沒有說。頎童淺笑了一下。

深夜人散，茶室的小姑娘收拾桌子時，那桔子完整地還在。

回來后的一周，老師發(fā)來短信：想給你剝好桔子。頎童不回復(fù)，只是一遍遍調(diào)出來看。過一會兒，又收到：只是看看是不是你的手機號。頎童回復(fù)：是我。

中午吃樓下的自助餐，每人一個小桔子，頎童吃過飯，拿著那個桔子上樓。在無人的電梯里，手心里那個鮮艷的圓形物品有些涼，在那一刻，十年前的往事再次回來。電梯上升，人稍稍地有失重感，頎童傷感了一下，又很快地釋然。

愛有些人和事，愛的其實還是那個自己，無須他人。

在白日晃晃無人的正午，一邊慢慢地吃掉那個桔子，頎童一邊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