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燉羊肉,點綴著幾只紅辣椒,又紅又軟又酥,咸淡口干都不錯;酸菜老豆腐煲;青菜香菇——抗癌食品;雪里紅青蠶豆瓣;炒三絲:榨菜、香干、肉。他們三位用了黃酒,我喝“白酒”——開水,為幸福生活干杯!——這是我用得最多的祝酒詞——為友誼干杯?。?/p>
第二個想頭,是想看一部電影——我已經好久未上影院了。VCD和電視的效果,終究要差去許多。要像《辛德勒的名單》、《拯救大兵瑞恩》、《遷徙的鳥》……那樣的大片?!妒媛穹?、《手機》……之類的,你就是給我5000元的審看費,我都不想去。問題是,這段時間,好像沒有什么可看的片子?!痘⑿只⒌堋窊f蠻嗲,可惜已經下了院線。
第三個想頭,是要給在大洋彼岸的Q打個電話。
她是我初戀的女孩(其時她已經21歲,能不能這樣稱呼?。浚?。
入H校讀書的時候,我去報到,就注意到了她。
她個子高挑,容長臉——即觀世音、圣母才有的那種,但還不那么豐滿——端莊大方。老穿一套綠軍裝——那個時候,是挺時髦的。父親大約是一個師長。但沒有高干、軍干子弟常有的那種矜夸。她說話,總是圓和的,像一個個泡泡,聲音不高。不卑不亢,謙遜地聽你說這說那。有時候,有一種崇拜偶像式的虔誠。她的雙目,直視著你,不帶任何性媚的——不管是有意的,還是不經意的。你絕不會想入非非。也不敢。那眼神里,透著平和、真誠。
她愛好文學。于是,我們便有了許多交流的機會,在教室里,那是聚眾的;在樹林邊,那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雖然別人可以瞅得見,也可以經過。相談甚愉洽。
有位資深的女教師——到我們年級里講過課,說,“你們班,就數Q的風度最好?!?/p>
…………
我被她打動了。
我決定向她示愛。
可是,身高是個障礙——她看上去,要比我高。女的比男的高,總不是那么回事(我擺脫不了世俗的觀念)。也許,她只是看上去很高,實際走到一起,可能差不多,雌的比雄的顯高呀。
一天,食堂里打飯。她穿著平底布鞋,站在我的前面。這是一個極佳機會,我認真地比照了一下。媽呀,她還真是比我高!這真令我失望。事后,我從老師那里,拿到了確切的數據,她一米七四,整整比我高出四公分。上帝。一項否定制,我終于沒有向她開口。那時候,我理智得可怕,訂下的“搞對象”標準,一條也不能違背。所以,我始終認為,真正的戀愛,只存在于那些十三四歲,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之間。人一成年,就俗而多功利了。這話有點得罪許多正在海誓山盟的對兒,讓中老年人失望。不過,你純一點,而生活又有保障,這真正意義上戀愛的年齡段,是可以延長的。
事實上,我一直在暗戀著她。
每當我的感情生活,出現(xiàn)波折、變幻,就強烈地思念起她來。有時候,幾乎不能自制,想給她打電話,或是寫信,包括匿名的——看看她心中,有沒有我。她的城中生活,好像不長。被人稱為“背時滴得”的道德觀念,約束著我,我不能對我的另一半不忠。哪怕是言語、思想上。我努力克制自己,企圖把她從我的記憶里抹掉。在最初的那一個時間段里,我甚至挖空心思地,讓自己挑她的刺。當然,也有外部原因的驅動。
后來,我的圍城解體了,她也早已孤身一人,在那個冰雪迷人的國度發(fā)展。這時候,應該是可以一吐情愫了??墒牵覍λ膼?,已經不復存在——因為時日的磨損,彼此的更多了解。時間就是這么可怕,可以消弭一切。據此,我也對自己,能不能長久地愛一個人,產生疑問。當然現(xiàn)在,既不會有恰當的人兒來愛我,我也不會讓自己動情心。我的癌朋友,一下子把我這個曾經男女紅娘不斷,頗得異性青睞的“王老五”,送入清教徒的名冊。
我對于Q的那一份美好情戀,雖然談不上銘心刻骨,但仍舊像一泓清泉似的,時不時在我的心渠內流淌,它要找一個出口——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