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喜歡表演,她告訴我母親是如何在車庫前的木料堆旁指導他們的小劇團表演的--朱迪穿著粉紅色的短裙,鄰居家的幾個男孩子穿著長袍。我一直欽佩朱迪的戲劇天賦。她的脾氣以前反復無常,不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常發(fā)作了。母親去世后,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就開始互相照顧,姐姐朱迪就是我小時候的女伴,她常常握著我的手帶著我勇敢地穿越于各個街道之間。早上,我們總是吃著糖面包圈乘兩趟公共汽車提早到達學校,然后朱迪就會去學校的小合唱隊唱歌。晚上,我們熬夜打橋牌,餓了就偷偷溜到廚房去把黃油和糖果攪拌在一起,對著一堆甜甜的糊糊狼吞虎咽。有的晚上朱迪會擔心有來自森林的入侵者,它們可能會從陽臺進入到二樓。我們總是仔細去聽,害怕聽到任何聲音,我們會唱著“我們不害怕死亡,我們真的不在乎”的歌去嚇唬它們離開。朱迪常常感到自己被忽視,在母親死后她承擔了照顧我們所有孩子的責任,但她卻沒有得到多大的信任。讓我感動的是,她一直在參與一個為全世界的貧困兒童提供支援的組織,而且她還在我們曾祖父的出生地--羅馬尼亞的孤兒院和公立學校設(shè)立了七個蒙特梭利教室。
朱迪非常聰明,善于與人親近。她知道如何建立一個團隊,如何挑戰(zhàn)人達到其能力極限。她對自己的“轉(zhuǎn)化”能力相當有信心,她傾向于將其認為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連通性”。朱迪目前住在亞利桑那州的桑多納,她也是在那里受到“啟迪”的。毫不奇怪,她對我竭盡全力去弄清楚家族史而感到不耐煩。雖然朱迪也采訪過一些認識我母親和父親的人,還為我父母親兩邊的家庭都制定了家譜,但她只是希望把過去理想化,并且將之牢牢地關(guān)在一個“慶祝母愛”的盒子里。她希望解除我不斷增加的好奇心,對朱迪來說,我是“停留在了過去”。
最近朱迪給我?guī)砹讼?,是在一次降神會上亞利桑那州的一個巫師跟她傳達的。巫師給了朱迪啟示,告訴她事實上我們的母親并沒有自殺。朱迪向我宣布:“你知道媽媽很喜歡寫文章,她是在大半夜的時候?qū)憱|西,然后在酒精的麻醉下不小心吃了過多劑量的安眠藥,她不是故意要離開我們的?!蔽也恢廊绾螒獙χ斓系男拍钜约八龑ξ业膽岩傻闹浦埂.斢腥寺暦Q和我死去的母親有直接溝通時,我無法去反駁她,但是我會想該如何去回應她的解釋。自殺是我母親的一張王牌,姐姐和我都被母親遺留下來爭取去理解她,但母親的自殺與其說是一次成功的行為,不如說是她讓自己得以休息的一場努力。
吉姆是兩個男孩子中較大的,當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他為自己可以一天喝七罐可樂(可樂是我母親最喜歡的飲料)卻沒有一個齲齒而感到自豪,至今,他仍然以挑戰(zhàn)權(quán)威和重新定義健康生活為樂?,F(xiàn)在,他已經(jīng)長成一個高大壯實而引人注目的男子漢,吉姆看上去很像我的父親,很有風度,有一種政治家的風度--當他在場的時候,他總是出類拔萃,在談話的時候他往往都是在吼叫。他能夠迅速抓住每一個場合的脈搏,知道當他掃視人群的時候他需要將目光做多久的停留,確定他下一個需要交談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