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里亞娜·法拉奇（以下簡稱“法”）：科爾比先生，我想知道這些人的名字，意大利那些領取中央情報局酬金的無恥之徒的姓名。意大利不是果品聯(lián)合公司所屬的香蕉共和國?？茽柋认壬?，使某個政治階層都蒙受嫌疑是不公正的。您不認為我們的眾議院議長佩爾蒂尼有權知道這些人的姓名嗎？

威廉·科爾比（以下簡稱“科”）：不，因為我們的眾議院通過表決規(guī)定對那些人的姓名必須保密，因為中央情報局必須保護它的合作者，必須保護與它一起工作的人。當然，是否提供那些人的姓名得由美國政府來決定。我現(xiàn)在不是代表政府講話，而是代表中央情報局講話。我的意見是否定的，我的建議是否定的，不能透露姓名。在遵守協(xié)同工作的人同我締結的協(xié)議方面，這是我起碼應做到的事。你們的議會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進行調查，不是有專門從事調查的警察嗎？那些受到懷疑的人只要說“這不是真的，我沒有接受錢”就行了。我認為這樣做就很好。我不能為了使一些人避免受到懷疑而犧牲另一些人。凡是我答應保守的秘密，我一定要保守。一旦失信，我就會找不到這樣的合作者。排除法是很容易使人陷入圈套的。如果我對六個人的名字回答說“不是”，而對第七個人的名字回答說“無可奉告”，您就找到了您想找的人。為什么不到俄國人那里去打聽同樣的事？為什么不去問蘇聯(lián)政府那些從莫斯科領取酬金的意大利共產黨人的名字叫什么？蘇聯(lián)人所干的事與我們所干的事完全相同。他們存在與我們同樣的問題。

法：科爾比先生，我們以后再談俄國人，現(xiàn)在先來談中央情報局。如果我這個外國公民來到這里資助美國的一個政黨和你們的21名政界人物，以及你們的一些記者，那么會發(fā)生……

科：那您就干了一件違法的事。要是被我知道，我就會向聯(lián)邦調查局去告發(fā)，讓它逮捕您。

法：說得好。那么我應該向意大利警方告發(fā)您、您的大使和您的特工人員，將你們逮捕。

科：我可沒有這么說。

法：怎么沒有？如果我賄賂某位派克先生或某位丘奇先生是非法的，那么您賄賂某位米切利先生不也是非法的嗎？

科：我沒有說您賄賂。我說您的做法觸犯了我們的法律。

法：科爾比先生，您的做法也觸犯了我們的法律！您可知道我還要說什么？在各種墮落的人中最令人厭惡的是行賄者。

科：我們中央情報局不進行賄賂。如果你們的社會里存在腐敗現(xiàn)象，那是早在中央情報局出現(xiàn)之前就有的。賄賂就意味著送錢給某個人，讓他為我們效勞。但我們送錢給人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我們的錢是送給那些想有所作為而財力不足的人。從根本上來說我們支持民主政權。意大利是理應了解這點的國家之一。30年來，是美國的援助阻止了意大利淪為獨裁的共產主義國家。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我們一直給予意大利的中間民主政黨以支持。

法：科爾比先生，他們是你們的“顧客”，就像您在派克的報告中所用的稱呼。在英意字典里，“c1ient”一詞譯成意文是“顧客”，對您來說“顧客”是什么意思？

科：嗯……就是……您為什么聘請律師……律師為他的“顧客”做些什么？律師幫助顧客……是的，是律師的顧客。

法：那么您把自己當做意大利天民黨人和社會民主黨人的律師嘍？

科：是的，就是說……不，我不愿意評論任何的特殊情況。

法：為什么？難道您給我的回答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