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親真的抵擋不住箱中物的誘惑,打開了箱子嗎?難道他的急病,也和這有關系嗎?
—打開蓋子,災難就會降臨。
阿駒覺著背脊發(fā)涼,立馬將目光轉向阿蔦,希望能得到一些慰藉??赡赣H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
打那天起,堪忍箱的幻影,就在阿駒的夢中揮之不去。夢中的阿駒坐在佛堂里,膝頭放著那堪忍箱,正準備打開蓋子。這時,她忽然聽見了彥一郎痛苦的聲音:
—阿駒,開不得!開了,你就會像爹爹那樣下地獄!萬萬開不得??!
寒冷的冬夜,阿駒竟會滿頭大汗地驚醒。
然而數日之后,本該為重建近江屋四處奔走的八助,竟帶著本所寺后的官員一同造訪了宿舍。他表情嚴肅地傳達了一個對阿駒他們來說無比恐怖的消息……
近江屋的火災,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縱火。
“衙門懷疑是咱家下人干的,女傭們的嫌疑最大……”
官員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就悄悄回去了。八助布滿皺紋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他抹去汗珠,說道:
“要真是那樣那還怎么得了……出了這么多條人命……別說是放火的人了,就連我們近江屋,也逃不了干系啊,衙門肯定會讓我們賠的……”
“哎呀,掌柜的,你先別急,”阿島插嘴道,“你現在擔心這些有什么用啊,又沒有證據證明就是咱家用人放的火。”
住在近江屋的女傭總共有四個,她們現在都住在宿舍里。阿島是總管,然后是負責廚房的阿辰,還有兩位比較年輕的女傭,阿秀與阿陸。她們倆負責打掃、挑水等雜活兒。
“況且我擔保咱們這些女傭,都是一心向著店里的!”
老夫人剛生下彥一郎的時候,阿島就來照顧孩子了,她算是用人里資歷最老的。其次就是阿辰,來近江屋快十五年了。阿秀也干了五年多了。資歷最淺,最年輕的阿陸,算算也干了快三年了。
“大家都很勤快啊,現在還為了補貼家用,去附近的田里幫工呢!怎么能懷疑到她們身上呢?”
“話雖如此……”八助咕噥道,“可起火點是廚房啊,況且我聽說放火的,大多是女人……”
“這話有什么根據啊?”
八助搖了搖頭:“哪兒來的證據啊,都燒光了。捕快說最近會一直監(jiān)視這棟宿舍,一旦有人舉止可疑,就會被帶去問話?!?/p>
阿島夸張地皺起了眉頭:“唉,少夫人要是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p>
阿駒今天也參與了兩人的對話。她雖然年紀尚小,可阿島堅持要讓阿駒參與進來,畢竟事關近江屋的未來。
“要監(jiān)視就隨他們監(jiān)視吧。反正不會找到什么線索的?!?/p>
八助見阿島如此激動,趕忙逃了回去。阿島隨即轉向阿駒說道:
“小姐,最近煩人的事兒可真多??!”
阿駒點了點頭。她將手伸進被窩里,握住母親的手。她的手上沒什么肉,皮膚干枯粗糙,但很溫暖,對現在的阿駒來說,不失為一種慰藉吧。
“我倒也沒像八助那樣吃驚。只是牽涉放火,捕快定會加強監(jiān)視……天知道會出什么事。說不定我也會被捕快抓去問話……”
“阿島……”
“小姐,別這樣,您現在好歹也是近江屋的當家啊。”
阿島湊近阿駒,壓低嗓門說道:
“我可能會被迫離開宿舍,所以想將前些日子提到的堪忍箱轉交給小姐?!?/p>
阿駒大吃一驚,倒吸一口涼氣,盯著阿島看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
“小姐,您可一定要保管好了??!”
“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