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如果你反過來，讓一個習慣用右手的人的左腦做一個動作，再問右腦原因，他會干脆告訴你：“不知道?！弊⒁?，左腦通常掌管語言和演繹。我要警告那些對“科學”很有興趣的讀者不要試著去想神經(jīng)中樞圖，我只是想指出這種努力尋找因果關(guān)系的習慣的生物學基礎，而不是它的精確位置。我們有理由懷疑這種“右腦/左腦”的分割以及隨之而來的對性格的一般化分析。實際上，左腦掌管語言的觀點不一定準確，左腦更有可能是掌管模式辨認的區(qū)域，它可能只是因為語言有一種模式辨認的特性而掌管語言。左右腦的區(qū)別還在于右腦掌管新奇感，它傾向于看到系列事實（具體事實，或者說看到樹），而左腦看到模式，看到格式塔（一般事物，或者說看到森林）。

為了演示我們對理論的生物學依賴，看一看下面這個試驗。首先，讀下面的詞句：

二鳥在林

不如一鳥在在手

看到什么不正常了嗎？再來一次。①

悉尼的大腦學家艾倫·斯奈德（說話有費城口音）發(fā)現(xiàn)了如下事實。如果你抑制一個習慣使用右手的人的左腦（更具專業(yè)的說法是，把低頻磁脈沖導入左額顳部凸起），他閱讀上面詞句的錯誤率會降低。我們尋找語義和概念的習慣阻止了我們對組成這些概念的細節(jié)的辨認。但是，如果你刺激一個人的左腦，他就會變得更為現(xiàn)實，他的繪畫技能會變得更好、更逼真。他的大腦變得更善于看到物體本身，而忽略理論、敘述和偏見。

為什么難以不去解釋呢？關(guān)鍵在于，正如我們在意大利學者身上看到的，大腦機能通常是在我們的意識以外運轉(zhuǎn)的。大腦的解釋行為大約和你的其他自動而不為意識控制的行為一樣多，比如呼吸。

為什么不理論化比理論化多花費你更多精力呢？首先，理論化行為是不可測知的。我說過，大部分解釋行為是在我們意識以外發(fā)生的：除非你一直保持警惕狀態(tài)，因為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解釋行為，你如何阻止自己呢？如果你不得不一直保持警惕，這難道不會令你筋疲力盡嗎？試一個下午你就知道了。

再來一點多巴胺

除了左腦的解釋行為以外，隨著我們對神經(jīng)傳遞素—這是一種負責在大腦的不同部分之間傳送信號的化學物質(zhì)—了解的增多，我們還有更多的心理學例子證明我們內(nèi)在的模式辨認習慣。隨著化學物質(zhì)多巴胺在大腦中的聚集，大腦的模式辨認能力似乎增強了。多巴胺還能平復情緒，在大腦中提供一種內(nèi)部補償機制（毫不奇怪，在習慣使用右手的人的左腦中發(fā)現(xiàn)的多巴胺比右腦中的多）。更高的多巴胺聚集量似乎能夠降低人的懷疑態(tài)度，使他更容易出現(xiàn)模式辨認行為；注射左旋多巴（一種用于治療帕金森氏病的藥物）似乎能夠增強模式辨認行為，降低人們對信念的懷疑。接受注射的人變得易于接受各種各樣的風潮，比如占星術(shù)、迷信、經(jīng)濟學和塔羅紙牌。

實際上，就在我寫下這些內(nèi)容的時候，我聽到了關(guān)于一場未決法律訴訟的新聞，一位病人向醫(yī)生索賠20萬美元，他聲稱在賭博時輸了這么多錢。病人提出醫(yī)生對他的帕金森氏癥的治療導致他瘋狂賭博。事實證明，左旋多巴的一個副作用就是讓少量但足夠引起注意的病人變成強迫性賭徒。因為在賭博時，他們感覺在隨機數(shù)字中看到了他們認為有確定模式的東西，這表明了知識與隨機性之間的關(guān)系。這還讓我們看到我們稱為“知識”（我稱為敘述）的東西在某些方面是有缺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