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發(fā)展很快,資產(chǎn)規(guī)模迅速達到2億人民幣。手里有錢的史玉柱開始不滿于只做巨人漢卡,他開始做巨人電腦、多媒體教育軟件、服裝,直到有一天幾乎“白撿”來一塊一萬多平方米的土地。但正是這天上掉下的餡餅“砸”昏了史玉柱,讓他做出了沖動地判斷與決策—進軍房地產(chǎn)。當巨人大廈這個驚人的計劃出現(xiàn)后,一片繁榮呈現(xiàn)在人們面前,而其背后卻是危機重重。
1. 天上掉餡餅
前文提到,珠海巨人集團獲得了珠海市政府的一份“厚禮”—一塊按當時地價減免50%,并可分期付款先行使用的土地。
這是一塊地理位置極佳、規(guī)劃面積達10000平方米的土地:它東臨珠海市電視中心、金融中心和郵電中心,西靠體育中心,南接商業(yè)中心,北面則以當時正處于規(guī)劃建設中的珠海市新政府為鄰。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環(huán)境令巨人在珠海的發(fā)展占盡了先機。所謂的天時、地利恐怕也無法超越巨人所獲得的此番禮遇了。
在寸土寸金的珠海,面對這塊價值極高的政府撥地,史玉柱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不能白白浪費。拿到這塊地之后,史玉柱有幾種選擇:一是建設一座技術一流的科研大樓,專門用于軟硬件的開發(fā)和電腦的生產(chǎn);二是建設一座配套設施完善的員工公寓,讓員工在這座公寓里統(tǒng)一地生活作息,吃、住和工作,就像當年他在封閉式的環(huán)境中努力完成了漢卡的研制工作那樣。
根據(jù)史玉柱的構想,巨人大廈將完成巨人集團開發(fā)中心、行政中心、物流中心、員工公寓、員工食堂、員工活動中心等功能的承載。簡而言之,史玉柱的最初想法仍是以巨人集團的自行使用為基本出發(fā)點,只蓋19層。
客觀地看,憑借史玉柱當時的財力,建設這樣一棟自用的大樓完全沒有問題,但史玉柱的投資眼光似乎總是讓他“不走尋常路”,他突然決定將巨人大廈作為一個房地產(chǎn)項目來開發(fā)和經(jīng)營。于是,巨人大廈開始了它異常離奇的建設,同時也標志著巨人集團開始進軍房地產(chǎn)市場。
熟悉房地產(chǎn)的人們對于1992年應該是異常親切而又敏感的。1992年可以被稱為是“房地產(chǎn)元年”,這一年中國房地產(chǎn)市場開始了“第一次啟動”,中國房地產(chǎn)猶如山洪暴發(fā),無數(shù)人仍能記起當時千軍萬馬般盲目而盛大的場面。當時的投資商們,都不懂房地產(chǎn),但又都知道房地產(chǎn)是一個暴利行業(yè),都拼命往房地產(chǎn)領域里擠。這一時期房地產(chǎn)所產(chǎn)生巨大的利益空間,使得進入者處于非理性狀態(tài),人們對于房地產(chǎn)的理解只停留在淺層次上,而這一切的背后是強烈的投機心理。
這個時期獲得了優(yōu)惠購地的史玉柱,也蠢蠢欲動了。從巨人大廈的19層自用功能為主的工業(yè)性大廈構想到72層的商用房地產(chǎn)經(jīng)營的轉變,顯示著史玉柱急欲在剛剛興起的房地產(chǎn)界大展拳腳的勃勃雄心。
2. 沖動是魔鬼
在巨人大廈的最初構想中,十幾層已經(jīng)足夠滿足整個巨人集團各方面的使用。在最初的討論中,有人提議建到18層,原因是在廣東人看來8比較吉利,而在這時,反對意見卻認為18這個數(shù)字可能會有18層地獄的嫌疑,于是經(jīng)過一致討論選定為19層。因為中國古代語言中,九象征著無窮無盡的意思。比如古詩中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還有“十里長亭無客走,九重天上現(xiàn)星辰”的說法。所謂的“九重天”,在《正義太玄經(jīng)》的解釋是:“九天謂一為中天,二為羨天,三為從天,四為更天,五為晬天,六為廓天,七為減天,八為沈天,九為成天。”
而這次通過會議討論的19層巨人大廈,并沒有讓內心按捺已久的史玉柱感到些許的滿足,或者說史玉柱對這座構想中的19層大廈的滿足僅僅停留在這個暫時的時間片斷里。因為在這以后不久的時間里,史玉柱忽然改變主意了:他決定建一座38層的商業(yè)樓宇。
這也是史玉柱進軍當時被炒得沸沸揚揚、喧囂滿天的房地產(chǎn)所發(fā)出的一個信號。只是這個時候的史玉柱似乎還稍微保有精明商人應有的那份謹慎與隔岸觀火的態(tài)度。畢竟38層的樓高所需要的建設資金投入還是巨人集團所能應付得了的。
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能否認史玉柱這一時期的謹慎與小心的經(jīng)營態(tài)度。但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卻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深陷房地產(chǎn)泥沼的史玉柱。巨人大廈的樓層設計在一次次的討論和時事變化之中逐漸演變成了一場沖動之舉。比如在決定建成38層之時,《珠海特區(qū)報》登出的47層金山大廈修建計劃令史玉柱立馬改變了想法,為的只是超過金山大廈,巨人大廈被再一次修改到48層。當史玉柱在報上看到上市公司富華公司的58層大樓的招標廣告后,帶有幼稚的賭氣性質的作風令史玉柱再次不甘示弱地將巨人大廈加到了64層。1994年初,巨人大廈開工典禮。面對著珠海市委領導殷切的目光,史玉柱頭腦一熱:64層也沒與國內一些高樓拉開太大距離。史玉柱一咬牙,脫口而出:“巨人大廈要建72層”。
這一決策有史玉柱心血來潮的成分,但讓他下定決心的還是政府的支持。1993年,史玉柱成為珠海市第二批重獎的知識分子。珠?!爸鬲劇笨萍既藛T轟動全國之后,北京希望珠海還能樹一個典型:一個“中國大學生留在本土創(chuàng)業(yè)”的典型。那時候,成績最好的大學生都出國,一出去就不回來。中國人才的外流太厲害,為了樹立這樣的榜樣,珠海市委領導選中了史玉柱,希望史玉柱為珠海爭光,將巨人大廈建為中國第一高樓。珠海市政府原本批給巨人1萬多平方米,為了支持巨人建中國第一高樓,市政府又批給了巨人3萬多平方米土地,價格是125元/平方米,幾乎等于白送。
后來,史玉柱回憶說:“當時決定蓋72層的時候,當然如果領導硬讓我蓋,我不同意,他們也沒有辦法。我當時考慮的幾個背景:第一個背景是珠海當時的房地產(chǎn)還是很熱的,特別好賣,那時候實際是一個供方市場,就是誰只要有房子就可以賣得出來,甚至樓花都可以賣得掉,實際那時候是最瘋狂的時候,寫字樓的價格都在一平方米一萬五到兩萬。第二點是當時的珠海是高定位。當時在修大港口、大機場,還有跨海大橋,國際大公司、大集團都往珠海來,我也被熏陶了,認為珠??隙ㄊ歉钲谝粯拥模踔廖磥硎潜壬钲谶€好的國際大都市,所以認為市場沒問題。另外政府給我們地價非常便宜,按照樓面價每平方米是125元,這個巨大利益在誘惑我,因為別人要花兩三千塊錢一平方米拿的地,我只要一百多塊錢,成本就比別人低,這是很大的利益誘惑,風險也小,所以就決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