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莫斯科郊外五一村的主角(1)

解密檔案中的瞿秋白 作者:張秋實


 

3.遭到嚴厲批評的大會主角

作為上屆黨中央的主要負責人和盲動主義錯誤的責任人,在黨的六大籌備和召開過程中,瞿秋白既是大會的主要組織者和主角,又是大會的主要被批評對象。由同一個人來承擔黨代會批評甚至是批判的主要接收者以及唱主角的組織者,這在中共歷次代表大會中是惟一的一次(五大對陳獨秀并沒有公開點名批判)。

瞿秋白一到莫斯科后,便積極投入到六大的準備工作當中。6月7日,他與蘇兆征、周恩來一起召集已到莫斯科近60名中共六大代表舉行談話會,討論關(guān)于中共六大政治、組織、職工、農(nóng)運等決議案的起草問題,確定6月12日前后,成立大會秘書處和各個委員會,并開始工作;6月14日至15日,他組織和參加布哈林主持召開的“政治談話會”,就中國革命的性質(zhì)、任務和革命形勢問題、黨的工作路線問題、工人和農(nóng)民運動問題等交換意見;他還頻頻參加斯大林對部分中共赴莫斯科參會代表及黨的負責人的召見和會談,明確中國革命的性質(zhì)和形勢以及中共產(chǎn)黨的策略和任務等問題;按照斯大林和布哈林等人的意見,修改為六大準備的政治報告和草擬決議草案等。6月17日,也就是大會正式召開的前一天晚上,瞿秋白主持召開六大的正式預備會議,各省代表、中央委員、特約代表、C.Y.中央代表和指定參加者共60人出席會議,討論和通過了大會議程和主席團、秘書處、代表資格審查委員會的組成及名單。他與周恩來、李立三、蔡和森、鄧中夏、蘇兆征、向忠發(fā)、關(guān)向應以及斯大林、布哈林等一起當選大會主席團成員。

6月18日下午,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正式開幕。瞿秋白不僅向大會提交了《中國革命與共產(chǎn)黨》的書面報告,而且還代表第五屆中央委員會致開幕詞,并在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會、青年共產(chǎn)國際、兄弟的意大利共產(chǎn)黨和俄國共產(chǎn)黨(布)的代表講話之后,代表中共中央發(fā)表講話,表示感謝和決心。當晚,他又主持召開大會主席團第一次會議,討論決定大會議程、會場規(guī)則、議事細則。

6月20日,瞿秋白在大會上作長篇口頭政治報告。對書面報告未展開的意思,從中國革命問題、過去的教訓、現(xiàn)階段盲動主義的危險、革命形勢、黨的任務五個方面加以闡述和補充。口頭報告約7萬字,一共講了9個小時。6月21日至27日,會議代表對布哈林和瞿秋白的政治報告進行了充分的討論,代表們尖銳地批評了陳獨秀右傾機會主義和瞿秋白“左”傾盲動錯誤。

瞿秋白是大會主席團的主要成員,是大會政治、組織、蘇維埃運動、宣傳、農(nóng)民土地、湖南問題、南昌暴動等委員會的成員,并任政治委員會的召集人,負責起草大會政治決議案。大會期間,他先后參加關(guān)于組織、農(nóng)民與土地問題、職工運動等委員會的討論,并作了發(fā)言或講話。6月28日,瞿秋白在大會上作了《政治報告討論后之結(jié)論》的報告,分為中國革命問題、機會主義、“八七”會議后之路線——盲動主義與新舊病癥、無政府與黨政府——現(xiàn)在革命的形勢、高潮與暴動5個部分,主要回答和解釋會議代表討論中提出的各種問題。

7月4日晚,參加第十一次大會主席團會議,討論并決定關(guān)于六屆中央委員會選舉等問題,與蔡和森、李立三、蘇兆征、項英、余茂懷和共產(chǎn)國際代表共7人組成選舉委員會,提出六屆中央委員人選的初步名單。

7月9日,大會討論政治決議案,瞿秋白逐段宣讀由自己起草的政治決議案草案,與會代表邊討論邊修改,最后全體一致通過?!墩螞Q議案》全面總結(jié)了中國革命的基本經(jīng)驗,分析當前的政治形勢、革命性質(zhì)、提出黨的總路線和主要任務。當《政治決議案》被大會正式通過時,全場掌聲如雷,歡呼“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并高唱《國際歌》。接著,瞿秋白還宣讀了《對國內(nèi)工作的指示電稿》、《關(guān)于黨綱的決議草案》、《關(guān)于民族問題的決議草案》等,均獲得大會通過。

從上述瞿秋白的日程安排和工作內(nèi)容來看,他的身影和聲音活躍在黨的六大會場,在六大召開期間完全是夜以繼日、忙碌不已的大會領(lǐng)導者、組織者和主角。

瞿秋白在六大召開的過程中還倡導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風氣,表現(xiàn)了一個黨的領(lǐng)導人所應有的民主作風。大會召開的第一天,瞿秋白在致大會開幕詞時,就要求大會充分發(fā)揚民主,尤其希望負責同志將經(jīng)過的事實報告出來,由大會指出什么是機會主義,什么是布爾什維克主義,使全黨明白。與國內(nèi)白色恐怖的政治環(huán)境具有天壤之隔的莫斯科郊外安靜的會場,給中共六大代表們提供了一切方便的條件和充足的時間,使他們能夠靜下心來,回顧歷史,總結(jié)教訓,展望未來。而瞿秋白、周恩來等領(lǐng)導者身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民主作風,又為這種回顧、總結(jié)、討論、批評提供了極好的軟環(huán)境。

大會開得生動活潑,就是在瞿秋白作政治報告時,也有些同志插話,表示贊成或提出不同意見。從6月21日起,大會對瞿秋白和布哈林的報告進行分組討論。討論時,代表們暢所欲言,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對于這種現(xiàn)象,瞿秋白感到非常高興,他在《政治報告討論后之結(jié)論》中指出:

此次大會不僅有布哈林同志的報告,及分析錯誤,指出將來的方針;并且聽見群眾的聲音和各地工農(nóng)的意見及感想?!ぁぁぁぁぁみ@是新的現(xiàn)象,在黨的生活中以前所沒有的。以前所謂黨即執(zhí)委會,執(zhí)委會即常委,常委即書記,可以決定一切!這次大會就不同,不僅受共產(chǎn)國際指示,并且受各地群眾代表的指導。黨代會代表由各地選出是第一次,第一次從支部中及群眾中選出,得到過去的教訓,指出中央的錯誤,以及好的現(xiàn)象?!ぁぁぁぁぁご髸饕牟皇亲肪窟^去機會主義或盲動主義的責任問題,而是要解決怎樣回去做的問題,怎樣準備暴動,怎樣宣傳,怎樣組織等。

由于有了能夠暢所欲言的大會討論環(huán)境,與會各地代表都對中央進行了批評,代表之間也互相展開了批評。于是一種現(xiàn)象出現(xiàn)了:作為中央的主要負責者以及盲動主義錯誤的主要責任人,瞿秋白便成為大會的主要被批評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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