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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如牛毛的名字:一條窺其一生的線索(2)

李立三之謎 作者:李思慎


李立三1924年3月到達上海從事工人運動,公開使用的名字仍是李隆郅,過了半年多才改名為“李立三”的。這個名字傳開以后,曾經(jīng)在社會上引起種種議論,學究們說他是胸懷大志,要“立德、立功、立言”;國民黨人士牽強附會,說他是“決心轉向”,要由信仰馬列主義轉為“三民主義”。其實這都是無稽之談。李隆郅改名為李立三,緣由很簡單,只是為了讓更多的工友對他的名字好認、好寫罷了。事情的經(jīng)過其實是這樣的:

1924年11月,上海吳淞口成立工人俱樂部,要投票選舉俱樂部負責人。為了同黃色工會作斗爭,共產(chǎn)黨組織安排李隆郅作候選人,擔任俱樂部主任。鄧中夏與李隆郅在去吳淞口的火車上,談論到這次投票選舉的一些具體問題,鄧中夏突然說道:“今晚上的選舉,你的名字太文了,像這個‘郅’字,工友們別說寫,連認也認不得,是不是改為一個簡單的字?”李隆郅認為鄧中夏說的有道理,表示接受他的建議。反問道:“那么改個什么名字好呢?”兩人在思索中,鄧中夏見車廂門口站著三個人,便脫口說道:“叫李三立吧!筆畫簡單,工人好認,寫起來也方便?!崩盥≯ぢ犃耍约铀妓餍χf道:“三立不好聽,就叫立三好了?!边@就是李立三改名的緣由。從此,此名一直沿用終身。

對于李立三的改名,有人寫文章說是劉少奇提議,其實有誤。李立三曾對我們說過此事,他說是鄧中夏。據(jù)查證:李立三于1924年3月到上海搞工運,始終是與鄧中夏在一起活動。而劉少奇是1925年6月,即五卅慘案已發(fā)生,6月1日上??偣匠闪ⅲ盍⑷龘紊虾?偣瘑T長以后,劉少奇才去上??偣慰倓詹恐魅?,第二次與李立三在一起工作的。所以,不可能是劉少奇提議的。

李立三第一次到蘇聯(lián),使用的是“秦進有”這個名字。

1925年10月,李立三為躲避上海反動當局的追捕,帶著夫人李一純離開上海,他與蔡和森、向警予夫婦一起,在翻譯沈澤民的陪同下,前往蘇聯(lián),于1926年2月17日至3月15日在莫斯科參加了共產(chǎn)國際第六次執(zhí)委擴大會議。3月13日,李立三以秦進有的化名在會上作了發(fā)言,向共產(chǎn)國際報告了中國人民反對帝國主義斗爭的情況,呼吁全世界無產(chǎn)階級和革命人民援助中國革命。緊接著他又代表中華全國總工會出席了赤色職工國際會議。共產(chǎn)國際原準備派他到西方某個國家去搞工人運動,為中共駐某個國家的分局,以逃避中國國內(nèi)反動派對他的追捕,而李立三謝絕了共產(chǎn)國際為他作出的安排,堅持回到國內(nèi)參加斗爭。4月回到了廣州,5月1日參加了在那里召開的第三次全國勞動大會。在5月3日的大會上,他作了《出席赤色職工國際的經(jīng)過》的報告,4日向大會作了《世界工運狀況》的報告,11日又作了《罷工戰(zhàn)術》的報告,代表大會主席團致了《閉幕詞》。此后,他就成為全國總工會的主要領導者之一。

接著,他應毛澤東的邀請,到全國農(nóng)民運動講習所講課。隨即趕到上海,領導了那里新的罷工高潮。為了加強對內(nèi)外棉紗廠罷工斗爭的領導,8月20日,中共上海區(qū)委主席團召開會議,決定組織一個特別委員會。李立三繼續(xù)以李成的名字與羅亦農(nóng)、趙世炎、何松林、項英5人組成特別委員會。

李立三在莫斯科參加完中共六大以后,1928年秋回到上海,即化名“肖柏生”,以古董商人的身份作掩護,租了一處較好的房子,開始了地下黨的領導工作。同年11月,李立三接任中共中央常委、宣傳部長兼秘書長后,雖然總書記是向忠發(fā),但實際上是由李立三逐步主持著中共中央的工作。在此期間,他分別以立三、柏生、柏三、伯三、柏山、伯山等名字發(fā)表演說,并在報刊上發(fā)表了大量的政論文章。

李立三犯了“立三路線”錯誤以后,1930年9月他在六屆三中全會上的檢討發(fā)言,是以柏山的名字公開發(fā)表的,這是從安全考慮出發(fā)的一種策略。

1930年10月,李立三奉共產(chǎn)國際之命到達莫斯科,檢討結束后,共產(chǎn)國際不準他回國參加革命斗爭,把他留在蘇聯(lián),并給他取了一個俄國人的名字一一亞歷山大·拉賓,同時改用中國名字一一李明。他在蘇聯(lián)15年,還分別以唯真、維介、阿三、蒼木等筆名,翻譯書籍,有西蒙諾夫寫的《俄羅斯人》劇本,別爾文采夫寫的《考驗》小說,以及《在遙遠的北方》等,在《救國時報》等報刊上發(fā)表文章。

1946年1月,李立三從蘇聯(lián)回到國內(nèi),黨中央安排他以“李敏然”的化名,參加了由美國代表、國民黨代表、共產(chǎn)黨代表三方組成的軍事調停執(zhí)行處東北小組的工作。他以東北小組中共方面負責人的身份,赴長春、沈陽同國民黨方面的代表進行談判。不久這一內(nèi)情就被美國情報機關識破,國民黨的報刊上公布后,在社會上引起嘩然。首先是東北立即轟動起來,國民黨的主要將領鄭洞國、廖耀湘等紛紛以同鄉(xiāng)的名義,到他的住處來拜訪。

在新中國的創(chuàng)建過程中,李立三協(xié)助周恩來做了大量的工作。

十分具有戲劇性的事情是:1964年,已滿65周歲的李立三,再次以“李明”的化名,到達河北省霸縣的農(nóng)村蹲點搞“四清”運動,與當?shù)剞r(nóng)民實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勞動)一年,去補上他一生中所缺乏的農(nóng)村工作經(jīng)歷。接著還以“李明”的化名到工廠搞“四清”,與工人“三同”?!八那濉鄙形唇Y束,史無前例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把李立三逼上絕路。1967年6月22日李立三被迫害致死,“造反派”在火化李立三的遺體時,沒有用李立三的真實姓名,而用了他在蘇聯(lián)時使用過的名字――“李明”,結束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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