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競爭對手可以租輛公共汽車帶大家參觀板門店;而我這個連一杯米酒都請不起的窮學生,唯有真誠而已。
“我沒有能力那么慷慨,但如果我當選的話,我首先將為學校和學生找到自己應有的位置而努力,讓渴望學習的人獲得一個好的學習環(huán)境?!?/p>
在投票的前兩天,一開始對我不屑一顧的競爭對手派來了一位“說客”,就是先前勸我不要“癡人發(fā)夢”的幾位老鄉(xiāng)中的一位。
“放棄吧,明博。他說可以把選舉費用補償給你。明博啊,你是不會當選的?!?/p>
“我沒想過我能當選?!?/p>
“那你為什么還要堅持到底?你已經(jīng)證明了你的存在,現(xiàn)在拿了錢退出是最明智的選擇!”
我沒有妥協(xié)。我既沒有花什么錢,也沒什么錢可花,自然也不會要他的什么補償金。
投票結(jié)束后,我心情輕松地等待著開票。我不僅完成了競選,還抵制住了“黑色誘惑”,這已經(jīng)是道德上的勝利了。即使落選,也毫無遺憾。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我竟然以40票的微弱優(yōu)勢當選了!我成了一個敢于迎接挑戰(zhàn)的學生會主席。
我的人生轉(zhuǎn)折就這樣開始了。
避身
1964年我大四的時候,學生運動達到了高潮。軍事政權為了籌集他們在革命公約中承諾的經(jīng)濟建設資金,開始運作從李承晚總統(tǒng)當權時就著手進行的韓日邦交正常化。在反日情緒普遍蔓延的情況下,軍事政權秘密操作此事,更是引起了國民極大的懷疑與反對。在野黨和社會團體組成“反對對日屈辱外交泛國民斗爭委員會”,在全國各地廣泛開展活動;而與此同時,政府卻全然不顧各方反對,繼續(xù)運作與日談判。
3月24日,首爾大學組織市內(nèi)5000名大學生參加示威游行,受到軍事政權嚴厲壓制,發(fā)生了流血事件,其影響波及全國。此后三個月,各種示威活動此起彼伏,活動性質(zhì)也逐漸發(fā)生了變化,由“反對對日屈辱外交”,轉(zhuǎn)變?yōu)椤按虻管娛抡唷薄?/p>
在這如火如荼的斗爭聲浪中,我們高麗大學卻因總學生會主席態(tài)度消極而難以施展拳腳。各院系學生會主席深感苦惱,大家聚在一起研究對策,最后推舉我和法學院學生會主席李代理行使總學生會主席職權。
我認為,我們的示威活動對談判桌前的韓國代表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雖然大家認為派毫無政治經(jīng)驗的軍人參加談判是不妥當?shù)?,但事已如此,政府不妨利用國?nèi)激烈反對的聲音,在談判中爭取更大的成果。后來,我作為學生代表曾向政府高層提出這一想法,但毫無結(jié)果。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計劃于1964年6月3日正午進行大規(guī)模的反對韓日會談示威活動。為了避開當局監(jiān)察,整個計劃的制訂與布置都是秘密進行的。我作為代總學生會主席,是這一活動的核心人物。按照計劃,首爾市內(nèi)12000名學生發(fā)起了轟轟烈烈的示威活動。當晚8點,政府發(fā)布了全市非常戒嚴令,宣布首爾大學的金重泰、玄勝一、金道鉉與高麗大學的李明博、李、樸正勛為此次活動帶頭人,并下達了逮捕令。
從此,我開始了暗淡的逃亡生活。
下達戒嚴令之前,警察開始在市內(nèi)進行大規(guī)模搜捕。我偷偷地給二哥打了電話,他讓我去釜山找他的一個朋友。一路上擔驚受怕,坐一段火車,感覺不妙就趕緊跳下來,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到了釜山,找到了二哥的朋友。但是在那里也沒有住多久,因為當局有令,藏匿通緝犯將受到嚴懲。我不想給別人添麻煩,身上又一文不名,步履沉重地走出去,卻見大街上貼滿了通緝令,我的照片居然和一群兇犯列在一起。我覺得冤枉極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思考再三,我給二哥打去了電話:
“我自己去找他們,但不是自首?!?/p>
“據(jù)說自首可以減刑,市警察局有一個我認識的老鄉(xiāng),你去找他吧?!?/p>
“二哥,我不能自首,我犯了什么罪?我找上門去只是表示我不怕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