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監(jiān)視?！崩钇嬲f，“你們不覺得嗎？我認為這些壞蛋不會每天待在布魯明黛外面碰運氣?！?/p>

“萊恩太太之前在漢普頓?！备袢鸶暾f，“跟杰德在一起，差不多整個夏天，三天前才回來。”

“誰開車載他們回來？”

“泰勒?！?/p>

“之后他們就都住在這里？”

“正確。”

“在漢普頓的時候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比方說？”格倫說。

“任何不尋常的事?！崩钇嬲f，“任何奇怪的事。”

“沒有。”格倫說。

“有一天來了個女人?！备袢鸶暾f。

“什么樣的女人？”

“一個很胖的女人。”

“很胖？”

“體型很大，年紀在四十歲左右，長發(fā)，中分。萊恩太太帶她到海灘散步，之后那女人就走了。我想應該是萊恩太太的朋友?！?/p>

“以前見過她嗎？”

格瑞戈搖搖頭：“可能是老朋友，多年不見的?！?/p>

“萊恩太太跟杰德回到這里后做了什么？”

“應該沒做過什么?！?/p>

“不對，她出去過一次?！备駛愓f，“我是指萊恩太太，不是杰德。她自己去購物，我開車載她去的?！?/p>

“去什么地方？”李奇問。

“史泰博?！?/p>

“文具用品店？”到處都能看得到這種店，大型連鎖店，紅白室內(nèi)裝潢，店面很大，擠滿了他不需要的東西，“她買了什么？”

“什么也沒買?！备駛愓f，“我在人行道邊等了二十分鐘，可是她什么也沒買?！?/p>

“或許她是叫店家送來。”格瑞戈說。

“真要這樣上網(wǎng)購買就可以了，沒必要還叫我開車過去?！?/p>

“也許她只是去看看?！备袢鸶暾f。

“去看看的話有點奇怪?！崩钇嬲f，“誰會去看文具店？”

“很快就要開學了?！备駛愓f，“或許杰德需要一些文具?！?/p>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會跟著去?！崩钇嬲f，“你不覺得嗎？而且她一定會買點東西?！?/p>

“她拿了什么東西進去嗎？”格瑞戈問，“也許她是去還什么東西?！?/p>

“確實帶了東西?！备駛愓f，“是有可能?！边@時他抬起頭，看著李奇的肩后。愛德華·萊恩回到房間，手上提著大皮袋，動作因為袋子的體積而有點遲鈍。五百萬，李奇想著，所以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萊恩把袋子丟在通往門廳的地板上，硬木地板發(fā)出很大的聲響，看起來里面好像裝了一只小動物的尸體。

“我需要看看杰德的照片。”李奇說。

“為什么？”萊恩問。

“因為你要我假設(shè)我是警察，而照片就是警察第一個想看的東西?！?/p>

“在臥室?！比R恩說。

于是李奇跟在他身后走進臥房。這是另一個挑高的四方形空間，油漆白中帶黃，看起來跟修道院一樣安詳，像墳墓一樣寧靜。一張?zhí)卮蟮臋鸦敬玻膫€角落有四根柱子，床的兩邊還有搭配的桌子。同一系列的雕飾柜，里面可能放了一臺電視，一張桌子，前面一把椅子，桌上有張相片。相片的大小是八乘十英寸，長方形，水平放置，攝影師稱之為風景軸線。不過這卻是張人物照，這點毫無疑問。照片里有兩個人，右邊是凱特·萊恩，跟客廳里那張是同一個鏡頭，姿勢一樣，眼睛一樣，似笑未笑的表情也一樣。不過客廳那張把她感情投注的主體排除在外，而這個主體就是她的女兒杰德。杰德在臥室照片里是在左邊，姿勢跟媽媽相反。兩人看著彼此，眼中充滿了愛，臉上笑容即將綻放，似乎在講著笑話。照片里的杰德大概七歲，長長烏黑的頭發(fā)，有點卷，如絲線般細致。她的眼睛是綠色的，瓷器般的皮膚，是個美麗的小孩，整張照片看起來非常漂亮。

“可以嗎？”李奇問。

萊恩點點頭，什么都沒說，李奇把相片拿起來看個仔細。攝影師把母女間的情感連結(jié)捕捉得完美無瑕。除了外表相似之外，兩人的關(guān)系表露無遺，一清二楚，就是媽媽與女兒。但同時也是朋友，有很多交集，一張好照片。

“這張照片誰拍的？”李奇問。

“一個我在市區(qū)找到的人?！比R恩說，“非常有名，也非常貴?！?/p>

李奇點點頭，不管這家伙是誰，都不是浪得虛名。不過這張的印刷質(zhì)量比不上客廳的，顏色沒那么細膩，臉形有點不自然?；蛟S是機器印刷的關(guān)系吧，或許是萊恩支付的預算沒有涵蓋這部分，讓他的繼女無法成為手工定做的印刷品。

“非常好。”李奇說，他靜靜把照片放回桌上，整個房間一片安靜。李奇曾在報章雜志上看過，達科塔大樓是紐約市隔音效果最好的地方，它的建造年代跟中央公園一樣久遠。建筑師拿中央公園挖出的黏土當建材，每層樓的樓地板有三英尺厚，墻壁也很厚。這樣的真材實料讓整棟建筑像是從堅硬的石塊中雕刻出來的一樣。約翰·列儂住在這里的時代，李奇心想，這樣的工程一定是很高檔的建筑方式。

“好了嗎？”萊恩說，“看夠了嗎？”

“介意我看一下桌子嗎？”

“為什么？”

“這是凱特的桌子，對嗎？”

“是的，沒錯。”

“那這就是警察會做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