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期淚灑江南雨,又為斯民哭健兒。”此時,毛澤東已82歲,雖然雙目失明,講話費力,但吟詠起詩來卻依然富有感情,并且一字不差,令在場的專家驚訝再三。同年秋,唐由之主刀,為毛澤東的左眼做撥除白內(nèi)障手術(shù)。毛澤東讓工作人員找來評彈《滿江紅》的錄音帶,靜聽著激昂的樂曲由醫(yī)生做了手術(shù)。手術(shù)只用了7分鐘,非常成功。
周恩來、汪東興等一直在手術(shù)室外的大廳里守候。毛澤東在左眼復明后,不顧醫(yī)生讓他少看書的勸告,除批閱大量的文件外,還看了大量的書籍,如二十四史中的有些篇目、魯迅的雜文,以及《考古學報》、《歷史研究》、《自然辯證法》等報刊。他甚至還提出為他印大字本的《化石》雜志和《動物學》雜志的要求。
眼睛的復明并不能阻止毛澤東健康狀況的繼續(xù)惡化。但如同克服失明的困難一樣,毛澤東頑強地同疾病作斗爭。一方面,他竭力忍受治療中的痛苦,配合醫(yī)生治療,特別是以極大的毅力,在年過八旬的時候戒抽了一輩子的紙煙;另一方面,始終保持著樂觀主義的情緒,進行力所能及的運動。1975年他在長沙期間,還先后五次到湖南省游泳館游泳,每次達半個小時。三○一醫(yī)院的專家姜泗長曾感慨地講:“我行醫(yī)四十年,給成千上萬的人看過病,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在和疾病的折磨作斗爭中,有誰像主席這樣有著如此堅強的毅力和樂觀主義的精神”。
1976年1月8日,毛澤東聞知周恩來逝世的噩耗,許久一言未發(fā)。周恩來的病況,毛澤東是十分清楚的,離別是不可避免的。疾病的纏繞使兩位偉人沒有能夠見上最后一面,毛澤東無力再去參加周恩來的追悼會。他吃力地拍著腿對身邊工作人員張玉鳳說:“我也走不動了?!彼荒軣o奈地在中共中央關(guān)于周恩來的治喪報告上重重地畫了個圈。
1976年春節(jié)。工作人員一勺一勺地給毛澤東喂年飯。這時,他連“飯來張口”也很艱難了。他只吃了幾口米飯和一點武昌魚肉。春節(jié)期間他看了電影《難忘的戰(zhàn)斗》。據(jù)吳旭君回憶,當銀幕上出現(xiàn)人民群眾熱烈歡慶解放、迎接解放軍進城的鏡頭時,毛澤東禁不住老淚縱橫,電影也看不下去了。雖然毛澤東生活已經(jīng)不能自理,甚至說話也很費勁了,但他的頭腦依然十分清楚,依然全身心地為國事操勞。由于長期臥床,為了側(cè)臥時看書批閱文件方便,工作人員為他配了單腿的眼鏡。后來連舉文件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就讓工作人員幫他舉著書和文件來閱讀。5月27日,他堅持在書房里會見了來訪的巴基斯坦總理布托,這是他最后一次會見外賓。6月初,毛澤東的心臟病再度發(fā)作。經(jīng)過全力搶救,才又平緩下來。這時他已完全不能自己進食,就是流食也難咽下去,醫(yī)護人員為他做了鼻飼。毛澤東躺在床上動不了了,鼻子上同時插著氧氣和鼻飼兩根管,但他仍然沒有停止過工作。從1959年起開始為他做內(nèi)勤和衛(wèi)士的周福明回憶:“我時常看到在疾病的折磨下主席是那樣的痛苦。肺心病常常導致他在嚴重地缺氧,嘴唇發(fā)紫,渾身全是汗淋淋地,舉書的手時間長了也抖得不停?!?/p>
7月28日,唐山、豐南地區(qū)發(fā)生強烈地震,北京也受到波及。病中的毛澤東被用擔架抬進了游泳池邊上的新居“二○二”。當時毛澤東已服用了安眠藥,醒來后他執(zhí)意要求搬回游泳池的舊居去。最后由華國鋒親自做工作說,等地震平穩(wěn)下來,主席身體好些再回去。毛澤東十分關(guān)心震情和災區(qū)人民。送來的震情匯報,他都親自過問。當他聽說災區(qū)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遭到嚴重損失時,止不住熱淚涌流。8月4日,毛澤東派以華國鋒為總團長的中央慰問團趕赴災區(qū)?!吨泄仓醒腙P(guān)于唐山、豐南抗震救災的通報》是他生前批發(fā)的最后一份文件。不久,毛澤東的心臟病又一次發(fā)作。8月26日,危病中的毛澤東似乎不知道生命的終結(jié)將要到來,又向工作人員索要了南宋洪邁撰寫的《容齋隨筆》。這是他比較喜歡讀的一本書,也是他向工作人員要的最后一本書。
9月2日,毛澤東的病情惡化。9月5日,病危。9月8日,毛澤東進入彌留狀態(tài)。即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毛澤東仍以超人的毅力,頑強地同死神抗爭。由林克、徐濤和吳旭君署名的《歷史的真實》一書,披露了毛澤東臨終前一天的護理記錄:
一九七六年九月八日